柳若顿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摊上事了。
这段清河就像是一个会变脸的娃娃，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翻脸翻得如此之快的。
上一秒还是怒不可遏的模样，这下一秒顿时便又笑靥春风。
“不不不，我一个世家庶女，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和祁元摄政王一道呢？还是做罢做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就让我走吧！
柳若心中狂吼着，她就是觉得面前的段清河就像是一条蟒蛇，蓄势待发，就等着时机到了咬她一口呢！
“柳二小姐，再过几日之后便不是如此身份了，南轩太子虽为太子，可这手中权势却要比南轩皇帝更要大一些，柳二小姐嫁过去，即便是受在下一礼都可以，又谈何身份呢？”
段清河缓缓说着，面上忽而之间又带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只有柳若心里知道，这人怕就是装出来的。
对方变脸速度太快，让她根本就没有分清楚，这人是真的如此还是装作如此的。
“哈哈哈，还是不要了吧。”
柳若再次推托着，旋即正想摆摆手，却瞧见段清河脸上的笑意顿时加深了不少，这一笑宛如警告一般，令柳若顿时心里打起鼓来。
“柳二小姐，你瞧，这大晚上的，有些不该出来晃悠的，偏生又出来晃悠了，不知道会不会像是那灌木丛一般，遭此劫难呢？”
赤果果地威胁！
柳若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这一番威胁的语言竟然是被面前男说了出来！
这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她，要是她不答应他的要求，这直接就让她的下场和那些灌木丛一样！这不就是要了她的命了吗？！
柳若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了，原本是想着出来打探正事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正事还没开始，反而给自己招惹了一堆事。
“摄政王这话说的。”
柳若也跟着笑起来，只是这笑意极为勉强，她向来是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惺惺作态的，只是这事威胁到自己的性命的时候，柳若觉得即便是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摄政王刚才想要干什么？出去闲逛是吧？正好啊，我也是吃多了所以出来散步呢！正好一道，正好一道！”
柳若顿时就改了口，这识时务的模样落入了段清河的眼里，顿时便令对方挑起了眉来。
大抵是没有见过像柳若这般神叨叨的女子，段清河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径自转了一个身，往前边走了。
柳若瞧着这架势，就知道自己今日没有躲过去，只好立即跟了上去。
“柳二小姐方才在这里多久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原本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这令柳若还觉得段清河或许是真的只是找自己散步！
但是眼看着走了这几步之后，段清河忽然就开了口了。
看吧！
柳若顿了顿，这段清河问这话显然就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偷偷躲在外边偷听，就算是偷听了，又听见了多少。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话是不可以说实话的，柳若立即道：“摄政王在说什么？我不过是路过此地，刚来而已，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若这时候开始装傻充愣起来，反正对方又没有什么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杜对方又能拿她怎么办？
段清河听见这话，顿时便笑了起来，道：“柳二小姐说的是。”
柳若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了，果然不愧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这把握人心的本事真是一个一个准，但好在段清河并未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里，要是他当真要追究下去，这要是来点手段逼上一逼，她就直接给招了。
这就是什么，大约就是现代的心理学。
两人这么走着一道，柳若瞧着段清河沉默寡言的模样，又想起来之前在大殿里听见的事情，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左右是因着夏浅浅那个姑娘引起的。
主要是两个人一道走着，可是这段清河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两个人还真的就像是在散步一样，只是是各自散自己的。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柳若还是先开了口，她看着段清河皱着的眉，道：“摄政王是不开心？”
段清河闻言，立即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料到柳若会说这样的话，而他的确也是没有料到。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他从来都是只看结果的，祁元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做下的决定是否正确，是否会给祁元带来好处。
可是从未有人问过他是否不开心。
“何以见得？”
段清河缓缓开口，停下了步子，然后盯着柳若瞧着。
“是人都会有表情，你这表情虽然被你隐藏得极好，但是眼睛却是不会骗人的。”
柳若觉得段清河问的这话简直有毛病，这开不开心她又不是瞎子，这走了一段路了，她就算是不知道之前大殿里的事情，这一路上的气氛，她也是该知道了。
“柳二小姐说的是。”
段清河缓缓应声，随后又将自己的脸给转回去了，他抬起了眸子，现在这个时候，刚好一轮弯月挂在天际上，周边带着几颗零碎的星子，正在发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若是人有遗憾，这遗憾伴随了终生，那该如何？”
柳若听到这句话，一般有人问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那大多数就是在说自己的。
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段清河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柳若还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遗憾之所以会被叫做是遗憾，是因为当时明明想要，可是却放手不要，所以才会造成遗憾。”
柳若道：“若是这遗憾现在还在，便想些法子弥补，令这遗憾消失了不就成了？”
段清河笑了笑，继续问道：“若是想尽了法子弥补，可是依然亏欠，那又如何？”
“那便用你这一辈子，去还债。”
柳若坚定地开口，她向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所以当段清河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犹豫，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