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伍长,让熊将军再开一个病房,将一些年幼的患者放进去。”
薛神医微微有些吃惊:“为何要将年幼跟年长的分开?”
“即便是用药,年幼之人和年长之人所用的药量都不大一样。如今又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只怕那些抓药煎药的药童们更加难以分辨。”柳若耐着性子解释道,“若是分开,他们的压力也能小些,同一个时辰出来的量也能多一些。”
这些治疗流感的药物都大同小异,煎起来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最是适合交给那些药童们去练手了。
只是人一旦多了,年纪一旦复杂了,难免会出错,他这么做,也是在源头上杜绝错误的可能性。
薛神医点点头,叹了口气,也不多问,只指挥着那些士兵将人给弄出去了。
……
屋子里的争论声叫外面的熊家麒跟江秣陵听了正着,熊家麒摇摇头,感慨道:“到底是跟小大夫同出一个师门的,学术底子还在,条理性也那么好。”
江秣陵瞥了他一眼,反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熊家麒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那王老六说的是错的,柳小大夫早就站出来制止了。”
“她既然能一言不发,只听他们两个人在这儿理论,可见他是赞同王老六的看法的。”
“不过这看瞳孔定生死的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有这么神奇?”
“许是他们师门的一个秘法吧。”江秣陵沉吟了片刻,轻声道,“她那个师门,总是神神秘秘的,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去亲眼见证一下。”
“那是怕是没有机会了。”王老六臭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我们师门从来都不欢迎外人过去。我学妹自然不会带你回去。”
就连柳若跟自己都没有找到能回去的法子,就算他们想,也都是无稽之谈!
江秣陵笑笑,道:“罢了,这也是看缘分的一件事。若是真的没有机会,我也不会强求。”
熊家麒倒是有些心生不忿。
不过就是个教导人学医的地方,能有什么神奇的呢?还不让人跟过去看看?他偏偏就……
熊家麒都还没来得及想完,就被江秣陵不轻不重的敲了下脑门,江秣陵道:“别胡思乱想了。”
又对王老六道:“敢问王公子,那些瞳孔放大之人……”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王老六面色颇为古怪,“确实是死了,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是个灾星,他们之所以会死了,都是因为我说了那么一句不应该说的话吗?”
江秣陵立刻摇摇头,生死有命,况且他之前都已经看过那些人了,确实都是将死的状态,这个时候走了,并不会让人觉得稀奇。
“我只是好奇,王公子跟柳若的师门,为什么会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技术?”
王老六哼哼两声:“那自然是我们师门的秘密了,不能对外说的秘密。”
王老六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熊家麒有些不高兴了:“好一个不能对外说的秘密。你就不知道站在你对面的酒精是谁吗?你这样不能说的秘密,对他也敢又隐瞒?”
王老六翻了个白眼,道:“我管他是谁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到了我的跟前,我也是这句话!”
“我们师门有一句话说的好,说的多的人,未必就长命。我这个人惜命的厉害,什么东西能说,什么东西不能说,我还是听从我师门的安排吧。”
“况且我出来之后,又没打算做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我一个商人,不知道这些,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们要真的有疑问,便去问问我学妹吧!看她愿意不愿意把这些所谓的真相都告诉你们?”
“你!”
熊家麒还要说话,却被江秣陵打断了:“好了!既然王公子不想说,我们就别强迫人家一定要说了!”
“不过是些许的好奇罢了,本就不值得别人放在心上,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关键是有用,能救人就足够了!”
熊家麒虽然心中不爽的很,但对上江秣陵,他还真就说不出什么叫他失望的话来,只能沉闷的跺跺脚,然后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江秣陵笑笑,对王老六作揖道:“委屈公子了,公子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回屋吧。”王老六一甩衣袖,“我学妹都已经来了,这儿便不再需要我了,我自然是找个我能呆的地方呆着了。”
“不用送了,我自己会走。”
说完,不等江秣陵说话,便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了。
目送玩王老六之后,熊家麒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就王老六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便是当场揍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值得江秣陵为了这些小事跟人道歉,还作揖。
江秣陵摇摇头,拍拍熊家麒的肩膀:“他毕竟是柳若的学长,而且我们现在有求于他,何必跟他闹僵呢?”
“他算哪门子学长?”熊家麒皱起了眉头,“你看小大夫在这儿这么多日子,可有安安静静的叫人一声过?不过是口头上说说,套一个开心罢了!”
“至于药物……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跟药物又有什么关系?”
江秣陵一眼便看穿了熊家麒的小心思,但他不戳破,只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该给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好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熊家麒哼哼两声,这才没多说什么。
江秣陵顿了顿,又道:“找两个人盯紧了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回房休息。”
……
病区已经按照柳若的要求,重新做好了分区。
薛神医也接受了瞳孔放大的人都已经死去的事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还活的好好的病人身上,但刘大夫仍旧不肯放弃,依旧马不停蹄的周旋在那些瞳孔放大,却已经保持着体温,心跳和呼吸的人身上。
一面替他们做抢救,一面还喃喃自语:“怎么就死了呢?这不合理啊!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