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笙漏拿了一份报告,再次回来路过时,时杳趴在顾渊的胸口哭的喘不过气,最终受不了这沉重打击,晕厥了过去。
顾渊刚把人抱起,抬眸就看到了封笙。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顾渊压抑着眼中的愠怒,问他,“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封笙唇角抿出了一抹恶狠的笑,“看到她这么难过,我就舒服了。”
顾渊咬牙,“你真他妈的混账!”
“你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没资格批判我。”
“那你又知不知道,杳杳失去的何止是至亲,还有……”顾渊欲言却又止住了,他到底还是不忍将时杳的伤疤揭开给旁人看。
没能够理解顾渊话外音的封笙风轻云淡吐了一句,“那都是报应。”
“封笙,你对她真的好残忍。”
望着顾渊将时杳抱离的后背,封笙捏紧了昨天被玻璃碎片刺破的掌心,那种连接心脉的疼,像是在一遍遍反复警醒,他不能心软。
“妈,不要!”
时杳从噩梦中惊醒,守在一旁的顾渊一个激灵站起,“又做噩梦了?”
时杳不予理会,只一个劲儿问,“我妈呢?”
“医生已经把她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要去看她。”时杳不顾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一把扯下就要往外走。
顾渊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将她按住,“你别急,阿姨现在还没有醒,你过去了也没有用。”
时杳这才跌坐回床上,然后失神问,“医生说,我妈还能活多久?”
“他们说,按照这个癌细胞发展下去,或许……一个多月。”
纵使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再一次听到这样的坏消息,时杳仍旧难以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带走?”
顾渊轻搂着她的肩膀,让她能倚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无声的安慰着。
慢慢平复了心情过后,时杳抬起微红的眼眸,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顾渊,你能帮我查一个人吗?”
“谁?”
“他叫陈国福。”
她想过了,顾渊当初说的没有错,不是想替高晴所做的恶洗白,也不是怀疑沈薇这个受害者,她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若是真的,她还这份罪,若不是……高晴身上的罪恶便可以少一分。
医生说高晴恢复意识可能还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为了不被封笙诟病,时杳隔天就回了会所。
化妆间里,形形色色的女人当面大声议论了起来,“唉,有些人啊,真不愧是封总的旧爱,顾少的新欢啊,背景硬得可以三天两头的旷工,哪像我们无名小卒,喝到胃出血也得上工。”
“谁说不是呢,看她那一脸憔悴的,一定是这几天跟顾少厮混多了。”
“哈哈哈,我们知道的,清楚她是陪睡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死妈了呢。”
原本是不在意旁人如何对自己品头论足,但触及逆鳞,时杳赫然站起,将摆放在角落里专门用来拖地的水桶拎起,走到还咯咯发笑的几人身后,毫不犹豫的径直泼去。
“啊!”女人们发出尖锐的喊叫。
其中一个站起来手指着时杳,一脸震怒,“你神经病啊!”
“我闻着你们嘴巴太臭了,替你们把嘴给冲干净!”
“你个贱人!”女人被刺激到,抬手就要给时杳一巴掌。
时杳躲都不躲,只冰冷冷的丢下一句警示,“你可想好了,在没有找到能和顾少抗衡的靠山之前,想想碰我的代价。”
女人抬起的手腕在半空中赫然顿住,方才眼中的凌厉也荡然无存。
几人面面相觑,自知理亏,全都匆忙散去。
“有顾少罩着的口气就是大啊。”身后,是封笙充斥着讽刺意味的声音。
时杳身形僵了僵,转过身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封总。”
“呵,说你两句你就泼人脏水,你可当自己还是以前的时杳,长公主脾气随便发。”
“她们说我死妈了。”时杳的声音好不委屈。
前一秒还阴阳怪气的封笙霎时如鲠在喉。
见他不语,时杳继续哽咽出声,“我妈真的要死了。”
好半响,封笙那犹如结了霜的嗓音轻飘飘道出一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一时间,时杳一直拼命压抑的情绪都在听了封笙的这句话过后,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吞没,眼泪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
是啊,她妈妈作恶多端,有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还奢望别人的同情。
即便这么想着,但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一直滑落,任凭她怎么拼命抹擦也无济于事。
“对不起,我……我也不想的。”
重遇封笙那天,她正跪在地上学狗叫任人侮辱嘲笑,但她没在他面前哭,在酒店被他撞见自己带着套和杨涛开房,过后一身鳞伤被他视若无睹时,她也没在他面前哭,他因为一块地皮,安排自己陪李浩一晚时,她同样没在他面前哭。
可如今,她却在他的面前哭的一塌糊涂。
封笙下意识背过身,言语冰冷,“等你收拾好情绪再出来,别在客人面前愁眉苦脸的,晦气。”
“封总。”就在他要走之际,时杳用未哭完的声腔冲着他喊了一声,一抽一抽道,“我妈说,那人叫陈国福。”
一瞬,封笙回到了跟前,擒住了她的手逼问,“还有呢!”
她摇头,“我不知道,她说等手术完了再告诉我,可现在她还没清醒。”
封笙将她手甩开,冷哼了一声走了。
刚走出化妆间,封笙迫不及待的拨出了号码,“给我查一个叫陈国福的人,不止南城的,国外能查得到的也要。”
封笙不住的攥紧了手机,眼底闪着深谙的怒火。
他相信高晴所知道的绝不止这一点,但要怎么从她的嘴里一点一点撬出来,是个问题。
“阿笙!”
他还在琢磨时,许小小的出现将他思绪打断。
封笙的神色明显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吗?”
许小小撇了撇嘴,“我也不想的,但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贴近封笙的耳畔边,“你爸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