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人都累了，笑的再也笑不出来，瘫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许沉舟，我们开始吧。”
许沉舟听见这声开始，竟然恍惚间以为陆东南就这样接受了自己，只可惜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陆东南不是那种人，他也不是那种人。
陆东南指的是开始搬家，他心里清楚的，虽然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经过了联想之后，许沉舟却没有帮助他脱离苦海的那种开心，相反的，更多的竟然还有一些失望。
“嗯，好。”
虽然是这样，不过他还是温柔回答，既然一切都已经明了，他剩下的时间也就不必再刷什么心机了。
现在的许沉舟只想陪着陆东南尽量熬过这一段艰苦的日子，抽筋扒骨，将一个完全依赖着的人，从被依赖着的人身上剥离开来，想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件事的痛苦程度，许沉舟自己练想象着都无法接受，倒是不知道陆东南，在已经承受过一次亲人离散，和爱人背叛，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陆东南也会不会难过。
其实许沉舟不太希望他难过，但是又不希望他不难过。
想到这，他收拾着房间的手停了下来，看向身旁正在收拾自己琐碎的陆东南，不经意间就说了话。
“陆东南……”
陆东南手里正拿着那一份文件来回摩挲，心里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许沉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陆东南的眼睛是没有聚焦的，回忆已经完完全全笼罩了他。
可是听见了许沉舟的呼唤，他却瞬间找回了焦点，抬头看了过来，眼神清明，只是没有波澜而已。
“嗯？”
许沉舟心里一愣，他没想到陆东南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回看他，倒是吃了一惊，才接上下句。
“等我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许沉舟郑重的问出这句话，他真心希望陆东南能够说自己会，可是又不想听到他说自己造成了他的难过。
纠结的过程没有展示在脸上，倒是把手里的空罐子给捏的扁平。
陆东南眼神又灰暗了一些，许沉舟立刻就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问出这些话的，他明知道自己刚刚带着他捅破了一个多年的谎言。
现在刚刚和自己相熟，却又得知自己也将要离开，这样的话题，怎么想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许沉舟自己也开心不起来，他就更后悔问出来这句话了。
只是当时，热血冲昏了头脑，他太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来结束自己纠结的苦楚，却又一次忘了考虑陆东南的心情。
“你一定要走吗？”
陆东南抬头，问出这句话，这是第一次，许沉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于恳求的情绪。
他不知道陆东南以前有没有对许默也这样过，但是至少这一次，陆东南这样的情绪，是为了自己流露的。
完完全全的，只是因为许沉舟，是第一次。
他有些开心，心里是轻松了许多，至少陆东南是在乎自己的。
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即使心尖已经被自己给揉的碎烂，他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那天的昏迷，已经足够让许沉舟心惊胆战了，当时他心里装的慢慢的都是事情，才不觉着当时是难受的，后来几天，每每回想起来，他都后怕。
若是晚了那么一时半刻，恐怕陆东南身边的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一副冰冷的尸体罢了，说不定还滴着水珠。
“我们的规矩不能违背，你知道的……”
“灯泡”的那句话又一次在许沉舟的耳朵边响起，他突然回想起灯泡的那些规矩，那男女莫辨没有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回绕，他知道，这是“灯泡”正在提醒他，不要因为心软，就忘了他们的诺言。
“灯泡”是个说话算数的小神仙，知道许沉舟现在已经心软，现在又有些动了心思，这声音就像是禁制令，让他不能完完全全贴近了陆东南的心，去观摩他的生活，陪伴他的成长。
他已经再没有任何筹码去和陆东南讲道理了，他很害怕再次发生像上一次的事情，如果不能好好留下，那么至少让他好好地走。
那天，“灯泡”逼着他差点儿把他给失忆了，美其名曰，你的任务没完成，所以记忆必须完全消除，那么这就说明，许沉舟如果完不成自己当初立下的承诺。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可是陆东南，他怎么会鼓着勇气，就这样和他什么都说明白，他估计连嘴皮子都要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