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小，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秘书闻言看了过来，绝望的眼神里面生出失望，“谢谢，谢谢你……”
宋惜颜没有理会她，心里同样挣扎和纠结。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她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
傅西凛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给她看。
他这样的男人，不管有什么样的意图，都不用自己说明，只是一个眼神，就有人替他前仆后继。
在场的人在商场上都浸泡许久，都会看碟下菜，不至于做得这么难看。
他们能突然这样放肆，跟傅西凛离不开关系。
就算她现在不出手，后面还有更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
想通之后，她忽然就觉得有些疲倦。
男人就这么注视着她。
他的眸色跟这包厢的暗色一般，昏昏沉沉，宋惜颜还是能够准确无误地感受到那道视线。
他正紧盯着她，仿佛猎人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片刻之后，才幽幽开口：“大点声音。”
宋惜颜深吸一口气，加重了音量，“可以放人走吗？”
“你指的是她，还是你？”
“我有的选择？”
傅西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上道。”
他吐出一口烟雾，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眸更加神秘莫测，“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宋惜颜握了握拳头，上前一步。
“还是太远。”
她又上前一些，脚尖已经蹭到男人做工精良的皮鞋。
宋惜颜下意识就要躲开。
她知道傅西凛全身上下就没有廉价的行头，两人还是夫妻的时候，她也曾兴致勃勃地替他打理过生活起居，想要了解他所有的生活习惯。
他身上穿的从头到脚无一不是手工定制，金贵得很。
傅西凛自然不会明白她的这些小心思，见她要躲，蹙起了眉头，“过来。”
他强调，“坐到我身边。”
宋惜颜默不作声，坐到他旁边。
包厢其他人虽然不敢明晃晃地往这边看，但也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形。
见傅西凛情绪明显缓和许多，也就松开了秘书：“算了算了，没劲！”
秘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各位大哥，谢谢……”
她看了宋惜颜一眼，一时还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连忙走了出去。
关上门，她拿出手机：“今天送过来的这个人是来面试的老师！怎么回事？怎么弄错了？”
电话那头的人也急忙道：“不好意思，我把人搞混了，今天太忙，包厢那边又催得紧，这个面试的老师提前过来，我看她长得这么漂亮，还以为她就是安排进包厢的女人……”
秘书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真是坏了大事了！”
那头的小助理有些害怕，支支吾吾，“那现在还要这个女人过去吗？”
“还去什么去？都已经开始这么久了，她过去干什么？找晦气吗！”
那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秘书挂了电话，有些头疼，最后还是联系了自家老板。
她还没有开口，那头已经先声夺人，“家教老师怎么还没到？”
秘书连忙认错，“很抱歉张总，助理那边弄错了人，把这位家教老师跟小丽弄混了，现在人还在洛雅花园……”
“什么！”那头的人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里的烟都没来得及熄灭，“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张总放心，那个家教老师……”
“还管什么家教不家教的？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得罪谁！尤其是傅总！”
听到肯定的回答，张总这才松了口气，“随便吧，家教老师给我重新再找一个。”
教舞蹈的老师一抓一大把，但要是得罪了傅西凛，那后果可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交代完那头的事情，楼上走下来一个小姑娘，“爸，我已经补完课了，舞蹈老师什么时候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斯文儒雅，一身的书卷气。
“刚才的知识需要你不断复习才能够加深印象，下次来的时候会做一个简单的小测验……”
张总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多谢沈老师，沈老师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她补课，实在是辛苦了！”
说着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卡往他手里塞。
沈渡闻笑得温润，推了推眼镜，“不必了，就当做是还张总的人情。”
必要的寒暄之后，他刚要走，忽然听到身后的小姑娘抱怨了一句，“那个叫做奚颜的老师怎么还不来？第一天面试就迟到！”
沈渡闻一下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镜片后面折射着某种温和的光芒，“新来的面试的老师，叫奚颜？”
张总点了点头，有些头疼地说：“说来话长，我有个助理做事马虎，把这个老师跟……跟另外一个应聘者的消息给弄混了，奚颜老师现在还在洛雅花园……”
洛雅花园是什么地方，稍微有点眼界的都心知肚明。
能安排去那种地方的女人，除非是地位很高的高管，大部分都是高级陪伴。
“我刚打算打电话给家教机构，让他们换一个老师过来。”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沈渡闻，“沈老师认识这人？”
沈渡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的确认识，她的弟弟是我的学生，就我所知，奚颜老师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专业水平也很高。”
他这么说，张总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沈老师都这么说了，看来这个奚颜老师是有口皆碑，反正我家这个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完，他看向那个小姑娘，“今天先回去玩，以后再约时间开始舞蹈课。”
小姑娘立刻兴高采烈地回了房间。
沈渡闻看向张总，“您刚才说，奚颜老师她现在在哪里？”
……
宋惜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只是呆在傅西凛的身边，就会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她几乎是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
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人就能看得出来，她如今有多么难熬。
她过来之后，傅西凛就将烟熄灭。
知道她闻不得烟味，没有为难她，连带着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再抽，只是喝酒玩乐没有停过。
宋惜颜看了一眼他们玩的那些游戏，又垂下眼眸，心里面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场合。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