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神发呆的时候，身旁也有一个人一直看着她。
因为是过来面试的，宋惜颜穿得很正式，画了一点淡妆，看上去精神不错。
面试暂时不需要展示舞蹈功底，所以破天荒穿了一双高跟鞋。
宋惜颜很少在他面前穿高跟鞋，还有些不太熟练，走路的时候脚步生涩，却别有一种风味。
“在想什么？”傅西凛换了个姿势，依然是那副舒展的模样。
宋惜颜摇摇头，“没想什么。”
“你想跟他们一样玩游戏？”
宋惜颜听懂他的威胁，一下子就抬起头，有些恼火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她忍了下来，“……傅总有什么吩咐？”
傅西凛蹙了一下眉头，不喜欢听她这么叫自己。
他抬起她的下巴，“现在不叫傅先生了？”
“好的，傅先生。”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傅西凛无趣地松开手，“帮我倒酒。”
宋惜颜闻言站起身，越过面前的琉璃台，随便挑了一瓶香槟。
傅西凛扫过一眼，“换。”
“你想喝什么？”
“随意。”
宋惜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嘴上说随便，实际上最是挑剔。
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每次宋惜颜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都说随意。
可当她精心做完一桌子菜的时候，只要不是他喜欢的，他便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心中所想，每次都要别人去猜。
等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猜中了他的喜好，看他表达出一点点的偏爱，她就会无比雀跃。
以前的宋惜颜，只要傅西凛施舍半点温柔，就会为他赴汤蹈火。
现在再也不会了。
她的眼睫颤了颤，端着酒杯走到傅西凛面前，“红酒可以吗？”
傅西凛没有说话，看样子应该是不满意的。
只是见她都已经倒了，也没再说什么。
宋惜颜倒完之后就坐在一旁，傅西凛看她一眼，“过来，喂我。”
宋惜颜瞳孔一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算是两个人曾经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没有主动对她提出这种大胆的要求。
见她反应这么大，傅西凛反而觉得满意，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钳制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去看包厢的另一侧——
“看看别的女人都是怎么伺候人的。”
宋惜颜被迫睁着眼睛，看到那些男男女女都随意亲密地靠在一起。
别说是喂酒，就连嘴对嘴的东西都吃。
一群人玩游戏，一群人开始动手动脚，前一秒哄得人高高兴兴的女人，下一秒就会因为做错了一点小事被毫不留情地扔开，或者是推到别的男人那里。
那样的场面是宋惜颜的生活中不曾出现过的。
她直直地看着，开始细微的挣扎。
傅西凛让她转了过来，“现在明白怎么喂了吗？”
她的脸色煞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甚至都有些发软。
她刻意避开去看那些画面，但刚才傅西凛却逼着她将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傅西凛而言，就跟刚才那些用来取悦别人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她颤着手去拿酒杯，“我知道了……”
她端起红酒，递到男人的嘴边，深吸一口气，“傅总，这样可以了吗？”
傅西凛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宋惜颜的手不稳，撒了一些出来，滴在他的白色衬衫上。
那一点红色污渍非但不显得肮脏，反而平添几分邪肆的意味。
男人一半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一半又在光线之下，就像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宋惜颜慌忙收回手，“抱歉。”
她抽了几张纸，要给他去擦。
手顿在半空中，又有些犹豫，“……傅总还是自己来吧。”
傅西凛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强行带着她将那张纸按在了自己的衬衫上——
红酒滴落的位置有些尴尬。
宋惜颜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傅西凛用更大的力气桎梏住。
他不由分说地引领着她，一下一下地擦拭。
同时漆黑的墨眸紧紧地盯着宋惜颜，直到她的耳根都变得通红，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小心点，要是下次再撒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宋惜颜听到这明显调笑的语气，心头麻木又茫然。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她握紧了拳头，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像是一道警钟划破她的耳膜。
她抬起眼睛，看到男人不悦地蹙起眉头，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随意扔在一旁。
但宋惜颜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屏幕上面的名字——
她像是瞬间清醒过来，冷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接吗？”
“池倾雪打来的电话，你也不接吗？”
她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挑衅。
傅西凛忽然觉得有些闷。
他避开了宋惜颜的视线，却也没有去接电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红酒杯饮了一口。
没过多久，那震动便自动停息，应该是池倾雪放弃了。
“这么晚了，傅总还不回去陪老婆孩子吗？”
话落，她便感觉到四周的气场仿佛冷了几分。
再看向傅西凛时，先前葳蕤的氛围早就荡然无存，只能从他眼里看到一片冷淡。
他松开手，宋惜颜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没去看他。
傅西凛见她一副对自己唯恐鄙视不及的模样，突然想抽根烟。
他烟瘾不重，自从那天宋惜颜当着他的面，从顶楼坠落之后，他就时不时开始犯烟瘾。
又点燃了一根。
他将打火机扔在桌面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没结婚。”
男人的声音低沉，在四周的喧嚣中却又格外清晰落入了宋惜颜耳中。
她的手指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淡淡地笑了，“确实，傅总这应该叫再婚。”
傅西凛眼神一冷，扫过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宋惜颜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她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也许是她不想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傅西凛现在还能够坦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在她和池倾雪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池倾雪，就这么放任她走向死亡，可他还是堂而皇之对她纠缠不休。
他凭什么？
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宋惜颜感到疲倦，“你到底想要什么？”
抽完一根烟，傅西凛将烟按进烟灰缸，眸色氤氲，“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