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池倾雪被诊断出来有精神疾病开始，便一直用这个理由让傅西凛去看她。
从前倒是还有点作用。
现在傅西凛几乎不给任何面子。
“以后这种电话，不用再接进来。”
戴西愣了一下，“傅总的意思是？”
夏滨在一旁补充道：“傅总的意思就是，以后不准再用这家人的事情来烦他。”
戴西的眼神闪烁片刻。
最后说了一声：“明白了。”
随即便转身出去。
看来这一次傅西凛是来真的，彻底的要跟池家闹掰。
几乎是前脚才拒绝了池家，傅城就立刻打了电话回来——
“我找西凛。”
傅西凛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出，看了夏滨一眼。
夏滨立刻会意，转身出去。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傅城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西凛皱了一下眉头，“说清楚。”
傅城深吸一口气，但还是难掩语气里面的愤怒，“你现在翅膀硬了，完全不顾我们之前的约定！”
傅西凛扯了一下嘴角，“我也想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池家那些人欺人太甚……”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欺人太甚！傅西凛，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傅城情绪激动，”你说会好好跟池倾雪在一起的，你现在这么刺激她，万一她哪天什么都想了起来该怎么办？”
“她现在不是没有想起来吗。”
“难道我们就要任由这么一个安全隐患留在那里，时不时想起来就提心吊胆吗？”
“应该是你提心吊胆。”
傅城怒吼了一声，“傅西凛！你是我的儿子，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情爆出来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什么好处。”
傅西凛顿了一下，“但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
傅城突然就变了语调，颓废道：“对你来说，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我甚至都不是不愿意你们在一起，只是就像以前那样维持平衡，不好吗？”
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对傅西凛来说有什么为难的。
池倾雪很明显已经退了步，愿意接纳奚颜的存在。
他可以一边给池倾雪名分，一边养着奚颜。
这根本就不冲突。
“就算奚颜就是那个宋惜颜，但你们早就已经离婚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她？”
他也是那一场订婚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了解这个儿子。
他一直以为他不近女色。
这么多年来，身边除了池倾雪之外就没有别的女人。
却没有想到给了他们全家这么大一个惊喜！
“事已至此——”
傅西凛冷声道：“你跟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如好好想想你跟她之间的事情到底是继续隐瞒下去、还是告诉妈真相……”
“不能告诉她！”
傅城一下子就打断他，声音里面甚至带着一点颤抖和惶恐，“依照她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傅西凛听了，沉默片刻。
他问他：“如今你不敢让她知道，到底是怕她伤心难过，还是怕她报复？”
这么多年，他们也曾经是所有人公认的恩爱夫妻。
走到这一步，傅城也可曾有过后悔？
在自己儿子面前，傅城自然不愿意承认。
“我当然是害怕她伤心难过……当年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原本只要你遵守我们的承诺，这件事情就会永远不被人知道，可你现在这么对待池倾雪，她若是想了起来，想要玉石俱焚，我们的一切就都完了……”
“那就完了吧。”
傅西凛正要挂断电话，又听到傅城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
“你忘了吗？你妈前段时间才去医院检查了心脏，她要是知道了真相……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傅西凛屏住呼吸，很久都没有说话。
“就当爸求求你了，你过来看一眼她吧……就当是你为你妈尽一尽孝道，别再伤害她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她——”
傅西凛声音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他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用力地扔在桌面上。
“砰”的一声。
男人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像是覆盖了千年沉淀的冰霜。
……
虽然婚期提前，但傅西凛显然并不打算降低当初的预算。
他又从国外请了几支设计师队伍回来。
宋惜颜看着眼前的阵仗，有些头疼，“你们这是打算中式西式都来一遍？”
她翻看着手里的策划案。
光是看都看不过来。
那些人很有耐心：“奚小姐也不必着急，傅总已经吩咐过，全部都按照您的心思来，两种婚礼也可以一起合办。”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宋惜颜任何刁钻的要求。
宋惜颜翻了几页，突然说：“我只想要一个最简单的婚礼。”
那些人愣了一下，“最简单的？”
……
傅城跟池家的那些事情，让傅西凛感到烦躁。
他调出现在婚礼的进度，听到宋惜颜的意见，皱了一下眉头。
……最简单的婚礼？
公寓。
宋惜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傅西凛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手里面拿着一本册子，闲适地翻着。
宋惜颜放下包，走到他身后，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揉了一下，“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男人抓住她的手，顺带将她带进怀里，“是那些设计师没能让你满意？”
宋惜颜顿了一下。
知道他是在说婚礼的事情，摇头，“都挺好的，就是没必要弄得这么奢侈……”
“我以为你们女人都喜欢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着，傅西凛抬起她的下巴，晃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从瑞士再请一个团队回来。”
“不是设计团队的问题。”
宋惜颜说：“他们都是很顶尖的设计师，方案也都很巧妙，但是……”
她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想弄得这么隆重。”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结婚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而不是这个婚礼有多么盛大，况且……”
她顿了一下，小声地说：“我也怕别人说我是在故意显摆。”
傅西凛揽着她的腰，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