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赫白随手拿起电脑旁的相框。
照片里的女孩七八岁年纪,西装百褶裙,白袜黑皮鞋,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喂,你干嘛?”朱安安抢过他手里的相框,小心放在桌上。
“这是你小时候?”他问。
“对啊,本小姐从小美到大!”她笑嘻嘻望着肖赫白,“是不是你也垂涎我的美色?是就直说,姐懂!”
“神经病!”
两人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朱安安托着腮帮子,坐在床上,垂头丧气:“奇怪,什么都没有,那李越是怎么知道我会去步行街的呢?”
“行了,别那么丧,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疑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也许等弄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李越的秘密也能迎刃而解呢!”
肖赫白倒没那么沮丧,“反正第二次循环已经比第一次已经有进展了,至少知道凶手是谁,一会儿我打电话给雷哥,让公安局那边牢牢的看着这个孙子,让他也插翅难飞!”
“对,只要你雷哥能按住他,比啥都强!”
肖赫白立马给雷剑锋打了电话。
雷剑锋虽然一头雾水,但仍是一个劲保证,说人在他们手里,绝对出不了岔子。
“小白啊,有空没,哥跟你聊两句?昨晚的事儿吧……”
肖赫白就知道雷剑锋要提这个,早有准备道:“哥,现在不方便,我先挂了啊。”
他挂断电话,对朱安安道:“行了,电话也打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要走。
“哎,你去哪儿?”朱安安叫住他。
“去哪儿,回家啊!我现在又没工作,不回家你留我吃饭呢?”
“少贫嘴!肖赫白,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今天你哪儿都不准去!”
肖赫白笑了:“你一个姑娘家,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
“我不管,总之不能让你在外面乱跑!一会儿我就把门锁了,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李越那疯子还能入室行凶不成!”
算上天雄大厦的那一次,他前后总共救了她三次,最近两次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单是想到他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眼圈发红。
她张开双臂,挡在大门口,看上去就像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那只挡在凶恶老鹰面前的笨拙的小母鸡。
肖赫白有点感动。
想想也对,他在福州路已经噶了两回了,在还没弄清楚李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之前,离那个晦气的地方远一点总是没错。
他重新坐下来,开始打量朱安安的家。
朱安安这间屋子,小归小,采光却很好,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
昨晚和肖佑华吵架,他几乎一晚上没合眼,这会儿被太阳这么一晒,竟然有点昏昏欲睡,倒是朱安安还没死心,拿出速写本,埋头梳理着上一轮循环中的细节,想挖出蛛丝马迹来。
“肖赫白?”
“嗯?”他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还记不记得你死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
“不记得,我说什么了?”
“你说的太轻,我有点听不清,好像说什么‘遗言’……”
“我都快挂了,说遗言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倒是说出点内容来啊,光遗言两个字,你是要我去翻译密电码吗?”
“……”
肖赫白没吱声,朱安安抬起头,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
“哈,你还真是心大!都快嘎了还能睡得着!”朱安安吐槽道。
但她很快就发现,肖赫白他睡得不安稳。
————————————
火光冲天!
到处是滚滚的浓烟!令人窒息的烟味不停从门缝里钻进来!
肖赫白被呛得连连咳嗽,再看朱安安,同样也是花容失色,捂着嘴,剧烈呛咳。
“怎么回事?哪里起的火?”她隔着浓烟问。
“不知道。”
肖赫白和她一样懵,他不过打了个盹,醒来时房子竟然就着火了!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朱安安租的这片公寓走廊里很干净,并没有堆放什么易燃的杂物,怎么一下子就起了这么大的火?
“你打119!跟着我冲出去!”
他匆忙吩咐,冲到卫生间,找来两条毛巾,用水浸湿了,和朱安安一人一条捂住口鼻,奔向大门。
门打不开!
他用肩膀使劲撞已经发烫的门板,用脚踹,大门都纹丝不动!
他以为是烧得变形了,刚想问朱安安要锤子,想把锁砸了!
还没开口,朱安安突然叫起来:“肖赫白,你看这儿!”
她站在正对着走廊的那扇窗前,只掀开一小条缝,立时便有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将两人都逼退了半步!
肖赫白顶着热浪探出头去,只看了一眼,心便凉了半截!
粗大的铁链从外面将大门和相邻的窗子牢牢锁在一起,难怪肖赫白怎么样都打不开!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火光映红她充满恐惧的脸……
————————————
肖赫白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
“着火了!着火了!”他大叫道,满头冷汗。
眼前,没有火光,也没有浓烟。
窗外的阳光把他从头到脚晒得热乎乎的,朱安安就坐在对面,低着头在本子上画着勾勒他的轮廓。
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梦,又是梦。
他在朱安安家睡着了。
“你也真够牛的啊,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能睡着,还能做梦,睡神附体啊!”
她阖上速写本,不错过任何一个嘲笑他的机会。
肖赫白没工夫计较,刚才的梦真实得令人恐惧,他下意识地走到大门口,拧动把手——
大门纹丝不动!
“是我反锁的,以防万一嘛!”
朱安安道,打开门上的安全旋钮。
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正对走廊有扇窗子,肖赫白探出头去。
粗大的铁链从外面将大门牢牢锁住!地上堆了许多旧衣物,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正拿着塑料桶朝走廊两旁的墙和衣物上泼洒刺鼻的液体。
“李越!你这个禽兽!你放我们出去!”肖赫白又惊又怒。
李越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来,阴鸷一笑,扬长而去。
朱安安吓得脸都白了!
“为什么要把我们锁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去福州路,家里也没有任何窃听装置,为什么李越还是阴魂不散?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行踪的?
“他想烧死我们!”肖赫白反而镇定下来,指着墙上和旧衣服上的水渍道,“那些不是汽油,就是柴油!”
朱安安脸色大变:“那现在怎么办?”
“打119!”
肖赫白话没说完,只听屋外轰的一声——起火了!
火势和梦中看到的同样猛烈,它就像一个疯子,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所到之处,无论什么立刻变成一片焦黑,浓烟滚滚。
朱安安剧烈呛咳起来。
肖赫白站在烈火中,对浓烟和火舌视而不见,生命的危急关头,他突然茅塞顿开,解开了那两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中的一个!
“是预言!”
他大声道,握着朱安安的肩膀,神情带有一丝的亢奋,“我知道了,上次循环里,我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字——是预言!”
“不管什么言,咱们现在都逃命要紧!”朱安安觉得肖赫白八成是疯了,刚才问他的时候,他睡觉,现在火烧屁股了,他来跟她扯这个。
“不,你听我说,这个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必须现在说,不然下一次记忆清零,我又会忘记的。”
“你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机制,但现在这场火灾,在我刚才的梦里,已经出现过一次!所以我推测,在你的循环里,我还有另外一项技能,就是预言——我可以通过做梦,预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下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利用这项技能,也许这才是我们逃出循环最关键的部分!”
“那这一次怎么办?”她惊惶道。
大火已经蔓延到整个房间,朱安安买不起贵的,大部分家具都是合成板材,还有不少布偶娃娃,都是一点就着,电线被烧得短路,在黑漆漆的烟雾中噼啪闪烁,火花四射。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肖赫白扯下床单,结成绳索,从靠外墙的窗户悬挂下去。
他扶着呆若木鸡的朱安安跨上窗台:“来,从这儿下!你家二楼,没问题!”
朱安安跨出一只脚,犹豫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肖赫白嘴角轻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没有关系,但朱安安,你一定不能死!因为这是你开启的循环,只有你活下来,才能给我重生的机会!”
“肖赫白!我不要,我不要!”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他,怎么都不肯放开。
“安安,我们下次再见!”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