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带着春喜和春月一路走到院门外,将邀请牌递了,那看管院门的人查证了牌子真伪,便拿给容熙一张纸签,道,“这位小姐,请妥善保存好这枚纸签,这是在里面参加各种诗会比赛的卡牌。”
容熙点点头,接了过去,装在了衣袖里。
大门打开,下人将她恭恭敬敬的送了进去,随即门又缓缓的关上了。
不远处,容聆玉站在花丛中,眼神阴冷的看着这一幕。
她今日盛装打扮,一早就来到这里,原想找机会偷偷溜进去,可是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可以进去的机会。
那守门的下人,她也去接洽了无数次,可是没有邀请牌,那人连看她一眼都不肯,她只能悻悻然在最外围徘徊。
此刻,看到容熙被这样毕恭毕敬的请了进去,她心里嫉妒的发狂——那样的风头,原本就该是她的!
若不是容熙死活不肯让那块牌子,她又怎么会这般丢脸!连个大门都进不去,白白跑了这一趟!
都怪容熙!
……
容熙哪里知道此刻容聆玉已经恨上了她,她进了大门之后便被那些珍奇的菊花晃了眼,这里面的菊花和外面的还真是不一样,全是些从未见过的样子,原本觉得有些无聊的心思,也因为这些花而微微雀跃起来。
毕竟,哪个女孩子能拒绝的了漂亮的花花呢?就算不能带走,长长见识也好啊!
一旁的一对男女,男子从花丛中摘了一朵粉色大花,带到了女子的头上,情深意切的道,“当真是人比花娇。”
女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容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太酸了,京都这群酸腐文人,果然整天不干什么正经事!
想她当年在沙场上,长河落日,铁马金戈,那是何等的惬意与洒脱,哪个不比这酸乎乎的话有意思?
她看够了花,便去看热闹,捡着人最多的地方挤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这是一个诗会,题目是以菊花和落日为诗眼作诗。
容采馨站在台子上,应该是前面两轮做出的诗不错,此刻被几个世家子弟围着,众星捧月一般,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粉衣的娇俏女子,身边无人问津,好像挺不服气的瞧着容采馨那边。
容熙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写诗牌子,只见上面是一行狗爬似的字,写着:菊花很美,落日很圆,要说一样,颜色一样!
即便是容熙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也忍不住被这惊世骇俗的诗晃瞎了眼,忍不住嘴角扬起来。
春喜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这粉衣女子做的诗比大小姐做的诗有灵性多了。”
容熙又看了一眼容采馨的诗牌子,是对仗工整的两行漂亮小篆,“满园花菊郁金黄,夕阳醉晖色似霜。”
不管是遣词用句,还是意象传神,都是无可挑剔的。
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道,“那粉衣女子,是尚书李大人家的独女,李月白,性子粗辣,不学无术,一向与大表妹不和。”
容熙顿了一下,这才发现霍俊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她的身边。
“表哥。”容熙微微点了下头,往旁边站了站。
饶是霍俊平再迟钝,从这几次三番容熙的反应中也看明白了,她对自己没兴趣,别说真情实感了,就连像那些女人一般,利用他借他身份往上爬都没兴趣。
他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意识到这一点,便也没有再刻意凑上前,只微微一笑,维持住了满身风华。
容采馨原本正享受着那些世家子弟的称赞与崇拜,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了台下的容熙,她神色一震,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立即有人担忧的问,“容小姐,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容采馨连忙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
她竭力掩去脸上的慌乱,可是心中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容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母亲不是说……
这个阴魂不散的小贱人,竟逃过了那一劫?这怎么可能!
她不会武功,她带的那两个丫头也都是草包,怎么可能……
容采馨死死地咬住嘴唇,好半晌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看到台下,容熙与霍俊平站在一起,似乎相谈甚欢的模样,她眼中闪过一抹阴冷,随即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
冲着容熙的方向道,“五妹妹,你也过来了?我们正在作诗,要不你也过来玩一轮吧?”
她这一开口,周围的人都朝着容熙看了过来,有人道,“原来是容小姐的妹妹,想必容小姐这般才华,妹妹自然也是不会差,不如让我等长长眼界?”
“是啊,容家两位小姐同台比试作诗,这可是难得一见啊!”
容采馨站在那里,盈盈笑着,下巴微微扬起,等着看容熙出丑。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女子,别说是诗词歌赋了,能认些字就不错了,容熙若是敢上来,自然免不了闹出笑话,可当着这么多人,她若是连上来都不敢,往后人家说起她,可就只有绣花枕头四个字形容了。
不管是进是退,今日容熙注定是一场笑话。
容采馨想到的,霍俊平自然也是明白的,有些不悦的道,“大表妹这是什么意思?你丢了脸,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做事,全凭一个随心所欲,不需要什么好处。”容熙淡淡笑着,“大姐姐既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不上去,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霍俊平愣了一下,就见容熙竟真的朝台上走去了。
容采馨看着她上来,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不屑,呵,这乡下丫头还真有胆子,莫不是觉得写诗跟说话一般简单?
真是愚蠢!
容熙一直走到容采馨面前,微微一笑,“既是大姐姐邀约,熙儿自然要上来,我们姐妹俩今日可要同放光彩,给容府增光。”
容采馨眼神微闪,嘴角也扬了起来,“妹妹说的是。”
容熙坐到了刚刚粉衣女子的位置上,那李月白也是个直来直去的实在人,在一旁暗戳戳的跟她说,“你是她妹妹啊?看她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她情敌呢!把自己妹妹弄上来,不就是想让你丢人嘛!论写诗,京都女子她敢说第二,谁敢当第一?哦不对,先前还有个沈将军,沈将军那手文采,也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