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命运之崖
陌依伊2025-07-02 19:223,054

冬日的海边,一片深蓝没入天际,苍白的浪花不停地拍打着沙滩。胡达伫立于窗前,看着眼前这一片风景,别墅所处的位置是这片海最美的地方,曾经他也被它所陶醉,可是现在看来,却满是忧伤。

  “决定不去?”胡达试探性地问了身后的女人,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远方,双眼暗淡无神。

  “我……还是不去的好……不要刺激到月月……”女人擒住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胡达盯着天海相接的地方,那笔直的横线,瞬间化作一把利刀横进胡达的心里。他愣了愣,没有说话,然后抬起头望向蓝天,“那就按你以往的方式吧,出门让管家给你安排车。”

  “我……可以给月月做点吃的吗?你……帮我给她……”母女情深,纵使她曾经抛弃过她,身为一个母亲,要放任自己的骨肉在命运的悬崖而什么都不做,她实在做不到。虽然在凌月的病上,她不能帮到任何,可是却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嗯。”胡达低声赞同,然后转身离开。

  圣诞节的夜晚,胡达的别墅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丝节日的气氛,当然这洋节与他毫不不相干,更重要的是,明天是12月26日,这个日子就像悬在心头的重石,时刻让他不安。

  夜央,他却始终不成眠,辗转反侧之后索性坐起身来,打开窗户,冰冷的海风吹开窗帘,直刮过胡达的脸,发丝瞬间凌乱起来,他却反而清醒舒畅起来。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他抓起手机,打开了短信:明天摆脱你照顾凌月,送她进手术室后我得离开。

  读着付萧传来的短信,胡达顿时脸上的青经暴起,眉头紧皱,甚至可以听到牙齿紧咬得颤抖的声音,然后手臂一扬,接着是巨大的“砰”的一声传来。原本手中的手机现在已经猛撞过墙壁弹开,在地面上滑行着。

  “你他妈爱不起就滚,永远不要回来……”胡达朝着大海的方向怒吼道,悲伤、愤怒一起消失在黑夜的尽头,与黑夜一起,孕育新日的到来。

  次日胡达醒来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放好早餐,还有一个保温盒。他径直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便签条,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道:作为凌月的母亲,我无颜以对;对你,我除了感谢,再也没有别的词了。

  胡达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便签,提起保温盒走出屋子。留下管家一人透过门缝,看着桌上温丝未动的早餐和胡达离开的背影,满脸背伤。

  来到医院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病房。凌月一个人安静地看着太阳的方向,却没有一丝感觉。对于整个世界只剩黑暗的她来说,只有直视太阳,感受着它的温度,才能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手术,迎接她的是一个全新的完整的世界,还是永远的黑暗,亦或者是生命的终结?她不知道,她在恐惧,也在等待,站在生命之崖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胡达看着她的身影,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芒。他直接走到凌月的身边坐下了,打开保温盒。

  “胡达?”胡达正专心勺起鸡汤的时候,凌月有些疑惑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胡达有些惊讶地看了凌月一眼,她却笑了笑,说:“我可以通过脚步声判断是谁。”

  胡达没有接下这个话题,把勺子递到凌月的嘴边,淡淡地说:“吃点东西,你会喜欢的。”

  其实对于胡达的脚步声,凌月早已熟悉,只是现在更加敏感。她浅笑着张开了嘴,咽下了勺子里的鸡汤。这个味道,清淡却鲜美,滑过她的舌尖,流进喉里,满是幸福。这东西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

  付萧进来时,看着这场面楞了几秒,直到身边的护士提醒他才惊醒过来。他大步走进病房,对凌月说:“要开始咯,准备好了没?”

  凌月点点头,胡达愣生生地看着此时的凌月,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他就这样看着她被推出了病房,直到看不见才丢下手中的保温盒,疯了般冲出病房。

  手术室门口,凌月不舍地拉着付萧的手,旁边的护士微笑地劝道:“小姐很快就可以出来了,不要耽误了手术时间哦。”

  手术车渐渐没入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门被关上了,手术中三个红字亮起。仅仅隔着一扇门,他竟感觉如此不安。

  一个手轻轻地拍了拍胡达的肩膀,胡达利剑般的光芒射向他。男子好看的俊脸上略带愧疚地说:“凌月就拜托你了。”

  胡达没有看他,双眼直视手术室,冰冷的句子从嘴间吐出:“在我没把你打残之前,立刻滚!”

  付萧听了胡达的话,却淡淡的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走开了。

  一阵尖锐的脚步声传来,胡达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声音是郑欣儿传来的,她碰见付萧的时候狠狠地瞪着他走开的,然后看着他和苔一起离开。

  “哇~中国第一财团的女儿订婚!”带着尖锐的讽刺语气,郑欣儿走到胡达的身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胡达的肩头。

  胡达耸耸肩膀,抖开了郑欣儿的手,冷声说到:“很快就不是了。”

  “哦?这么自信?”郑欣儿识趣地走开了,来到走廊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胡达没有回答郑欣儿,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既然他胡达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的。他用余光看了看另一侧墙后的身影,淡淡的说:“阿姨出来吧,没有人会来了。”

  女人愣了愣,然后小心地露出了身体,向胡达走了过来。郑欣儿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中年妇女,体态依旧苗条迷人,脸上虽有了些皱纹却看不出明显的岁月的痕迹,脸带微笑却看不出任何的笑意,纤眉大眼,瓜子脸庞,这面容有些熟悉。

  突然郑欣儿恍然大悟地轻笑了声,在这场合出现的人,她立刻明白了这女人的身份。“阿姨,胡达,一起过来坐吧。”

  胡达轻拍着凌月妈妈的背,带着她一起向郑欣儿那边走去。选择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这段静候的时间,就像一把无声的快刀,不断地刺向人们的心里。所有的人都盯着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字眼,一言不发。

  而选择离开的人,此时正穿梭在各大名企总裁经理之间,交谈联络,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以便将来的合作。中国第一大财团的女儿订婚,果然是各个企业必争的场合,不知道有多少人,假借着这喜事之名,促成了多少合作,也难怪付萧宁可舍弃待在手术室旁守候生死未卜的凌月,而来参加这样一场订婚典礼。

  他确实爱凌月,他告诉他自己。可是既然在外面等待不做任何事情,他不如抓住这机会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毕竟,他每天都期待着,努力着,希望有一天可以胜过胡达。

  看着郑云身着洁白的礼服,身边是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李易翔,她轻挽着李易翔,两人脸带微笑,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算是大学几年两人在大人面前不断演戏的功劳吧,两人自然到就像一对因恩爱而订婚的情侣。付萧看着这样的郑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夕阳把柔和的光芒洒下天空、大地,天边浮动着美丽的红霞,胡达一行三人也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些许的色彩,不再那样凝重生冷。

  “叮——”的一声,终于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胡达立刻站起身来,走向手术室门口,望着里面的动静。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Eric医生,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时,胡达顿时安心不少,然后用熟练的声音问道:“情况怎么吗?”

  “手术还不错,挺顺利的,能否复明就得等病人醒过来。”Eric医生说完便离开了。胡达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不负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了。为了凌月的病,他联系了不少于20家医院,寻找资深的医生,甚至自己亲身前往美国把医生带来中国,这期间的奔波,谁都不清楚,只有凌月的妈妈一个人看在眼里,却帮不上任何的忙。所以她才会说,除了感谢她再没有词语可以说了。

  接着,脸色苍白的凌月被缓缓的推出了手术室,三人立刻跑到凌月的身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头上绑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凌月安详地闭着双眼,轻声地呼吸着。凌月的妈妈轻轻抓住了女儿的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离家后的第一次,离自己的女儿这样近,甚至可以触摸到女儿的手,却是在她没有清醒的状态下。

  “月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好……妈妈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凌月妈妈小声地哭着说,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凌月的脸颊。这么些年的独自生活,把凌月的脸削得更尖了,摸上去一点肉都没有。

  “阿姨,先让凌月回病房吧。”胡达淡淡地提醒凌月的妈妈,然后示意护士把凌月推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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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忆珊瑚海(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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