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冯总能不跟我聊夏舞,我就万事大吉了。”目送夏舞、罗嵩、Kevin三人离开,Ivan笑着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为什么还要用她?”冯敬用严肃的口吻问道。
“你没看直播?”
“真是可笑,因为她是你所谓的‘粉丝’,你只是想靠一个小助理来争取点人气?”冯敬嗤笑道,“越先生,你现在正是红得发紫,应该没这个必要吧?还是仅仅为了好玩?或者是针对我?”
Ivan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冯总以为呢?我为什么继续留她在我身边?”
“真正的答案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冯敬牢牢盯住他,“夏舞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要打她的念头。”
“你的女朋友?”Ivan笑得悠然自得,“据我所知,夏舞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过,这算是哪门子的女朋友?”
“越先生什么时候那么留意你身边的工作人员了?还是仅仅只是对某个人的格外关照?”Ivan对夏舞的行动开始越来越奇怪,就继续让夏舞做其助理这件事就显得非常令人困惑,难道他的助理一定是要夏舞?夏舞一没有办事能力,二没有办事效率,在他身边也只会给他惹事,Ivan坏脾气是内部人都见识过的,如果是别人应该早就被换掉了。
夏舞告诉他Ivan就是韩忆,现在看上去好像的确有这种可能。
如果Ivan是韩忆,为什么要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时隔多年为什么要回到C市接近夏舞?他明明知道他和夏舞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继续与他签约?而越尧背后庞大的家庭背景与十九岁的韩忆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似乎只有面前这个男子知道吧。
“我对我的下属怎么做,与冯总没什么关系吧。”Ivan歪了歪头,“您打听别人的习惯真得改改了,我能不能说作为老板,您这也算是对我的特殊关照?”
“我与你的确没什么关系,可是有关于夏舞,我不得不说。”冯敬正色说道,声音不高不低,“我既然能知道你是越家的私生子,就能查到你别的不为人知的消息。”
“你说过的,你会保密!” Ivan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只是给你一些恰当的警告。”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Ivan似乎不想与他再做无意义的周旋,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还有事?”
“我说的话你最好记住。”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只留下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猛地打开的呼呼气流声。
恰巧就在Ivan出门的那一刻,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Ivan打开手机,看到显示屏上的字,犹豫了很久,灰暗的脸上除了是身体一种希望他休息下来的提醒以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告知周围的人的,根本看不出表情,尽管夏舞觉得他并不希望这个人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的人也非常执着,足足打了半分钟也不愿挂断,最后,Ivan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越尧。”
“你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在我回去之前,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
挂了电话,Ivan的眉毛皱了起来,整个人都燃着怒意,还有一点儿担心和慌张。
“Help me to book a direct flight to Los Angeles, immediately。(帮我订一张直接飞往洛杉矶的机票,立刻。)”
“Don't you make a mistake? Now go to America? Work temporarily end, and now you need a break!(你没搞错吧?现在去什么美国?工作暂时结束,现在你需要休息!)”Kevin闻言断然拒绝。
“You'd better hurry up。(你最好快点。)”Ivan瞪了他一眼,“I have to go!(我现在就得走!)”
“Tell me what you want to do! You are going to make a line of people arrived at Los Angeles overnight with you?(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你是打算让一行人和你一起连夜赶到洛杉矶吗?)”
夏舞在背后一瘸一拐地走着,听到他要去洛杉矶都惊呆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看到Ivan惨白的脸色都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在马尔代夫遇到了那种事情,肯定寝食难安,现在回了国,本来任务已经完成,舆论也消停了,现在突然又要去美国?他到底要做什么?能让他牺牲休息时间跨个国家?
听见Kevin的话,Ivan短暂地驻足,他偏过头对着背后的女人说:“中国到美国要飞15个小时,如果累了,就别去了。”
原来他还记着她的伤。
“没关系,我可以的。”夏舞赶紧说,这真不是她逞强,而是她很想知道Ivan去美国的目的。
Ivan没再理会,接着对Kevin说:“Book the ticket for me, and you also don't have to go。(帮我订完机票,你也可以不用去。)”
“너 대체 어디 가는 거야?(你到底要去哪里?)”Kevin跟上他的脚步急急地问。作为他的私人经纪人,他有义务有责任知道明星的安排和行程。
“병원。(医院。)”
Kevin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知道了什么,也不再责备他,居然真的在打起电话了。
他是知道了,但是夏舞和罗嵩就彻底懵了。
Ivan到底要去哪里?连Kevin都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夏舞心中默默流着泪,直到此刻她终于知道了Ivan让她学韩语的重要性。
“Is the car parked in front of the company?(车子是停在公司门口吗?)”
“Yes。”
直到走到车子面前,Ivan打开车门的手停住了,他说:“夏舞,你最好回去。”
“为什么?”
“美国不是你该去的。”
“我是你的助理。”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的助理的话就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不要随意插手我的家事。”Ivan坐进车里,准备关门,“你不用跟来了。”
“这可不是你能说的准的。”夏舞灵机一动,赶紧探身进入车内,就结结实实地坐在了Ivan的身边。
“谁让你坐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Ivan瞪着他。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美国。”
夏舞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陪着他,经历过这一次的有惊无险,她没什么安全感了。
“你以为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
“以夏舞的身份。”
Ivan盯着她半晌,时间长得足够让夏舞能把他瞳孔里的两个自己上下打量个遍,在几分钟寂静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妥协了:“你去了美国,就什么都要听我的。”
“好。”
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退让了?同意了?
自己那一句“以夏舞的身份”竟然让他退了步?
“Kevin,You don't come with me, and you have a holiday。(你别跟来了,给你放个假。)”
经纪人在车门前看了看Ivan,又看了看夏舞,音节几乎是在牙缝里透出来的:“OK。”
没有经纪人的情况下,这是夏舞第一次和Ivan坐在一辆车的后排,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和Ivan去美国,更不曾想Ivan也就这么答应了。但又很快洋洋得意起来,Ivan这算不算是总拿她没办法呢?
就这感觉,她在Ivan身上找回来了。
跟韩忆一样啊……
她不由自主地笑眼弯弯。
可身边的Ivan却没有闲心在意别人怎么样,他握着手机,不停地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临时去洛杉矶,机票没有预定,就算你到那里,还是要等一会儿。”罗嵩在驾驶座上说。
“妈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
罗嵩把夏舞一直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她便正襟危坐想听Ivan解释。
“你不用管。”
前面人好心却被碰了一鼻子灰,后面的话只能硬生生吞了下去,不再出声,平稳安静地开着车。
夏舞用余光看着Ivan,这让她再一次奇怪了,Ivan明明很焦躁急切,可为什么连经纪人都不要了却选择带着她这种啥都不懂的工作人员去洛杉矶?看来并不是有什么工作。可是在洛杉矶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难道是家事?Ivan不是说不喜欢让她插手吗?
难道Ivan其实并不介意……
“去医院。”正当她这么想着,身边的男人轻轻启唇,亲口告诉了她答案。
“去医院?你要去美国的医院?干嘛去?为什么去?”夏舞一下就愣住了,难道拍戏的时候受伤了?
“是我母亲。”
Ivan说,是母亲。
他的母亲在医院里。
这是Ivan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起他母亲,也是夏舞第一次想起,他似乎从来没有当众说过他母亲的事情,只言片语都未提及过。
夏舞一直记得Ivan是越家私生子的事情,这么说起来也不难怪Ivan不愿透露生母的任何信息了。
夏舞浅浅叹了口气,越家的私生子就是第三者生的孩子,在越家,他的地位理应比庶子还不如,但Ivan看上去倒是很讨老爷子的喜欢,不然不可能在娱乐圈里抛头露面。
如果是母亲生病,他为什么没有拒绝夏舞上车?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发火了,这次却出奇的……
乖?
Ivan这时又问道:“什么时候能到机场?”
“还有四十分钟左右,您可以稍微睡一会。”罗嵩回答道。
“我妈在医院里躺着,我怎么睡得着?”
一句训斥又将罗嵩的问候体无完肤地打了回去,夏舞心里默默地想,罗大哥今天真够可怜了,总是碰一鼻子灰。
“我答应你可以去美国,但不是答应你能去做全部事情。”Ivan转头又看着夏舞。
果然不能幸灾乐祸……
夏舞知道他的臭脾气又上来了,便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也不说别的。
“到了以后你也不要去越家,我会帮你找个宾馆。”
她一个小助理的确不能高攀越家的门。
再没眼力见儿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个男人很烦躁,聪明的人不会在他的面前多说话,所以Ivan说完这一句话后也等不到任何的回答。夏舞忍住不再多问,他们就这样保持安静,直到登上了下午六点去洛杉矶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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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下来,夏舞重新打开手机,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多了。
这是夏舞第一次来到美国的洛杉矶,正赶上雨前的阴天,气温有些低,但是与C市差不了多少。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蓝天白云,花草繁多。
早就听过杨升升提起这个坐落在美国西海岸边的风景秀丽、璀璨夺目的海滨城市,无论是迪士尼公园、好莱坞环球影城、格里菲斯天文台,还是迪士尼音乐厅、马里布海滩、格莱美博物馆等等都会勾起她的兴趣。如果不是有事在身,夏舞一定好好在这儿旅个游。
然而Ivan并没有这个闲心,在美国,他戴着墨镜走在街上,市民都不会认出他,虽然免了像在中国那样粉丝成群围攻,但一想到他是因何回来,夏舞觉得他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Ivan其实并不是想来洛杉矶,恰恰相反,他只希望自己能一辈子与这个城市摆脱关系,在他看来,所谓的“洛杉矶”不是他的家,“越家”也不是他的家。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父亲手中的渔网里那条被耍弄着的小鱼。父亲一收手,它就会被紧紧地束缚着失去自由,被迫受他的控制;而当父亲一松开手,自己就可以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
令他痛心的是,从十九岁后,父亲就再也没有松开过手,哪怕是现在,他二十七岁。
为什么非要是他?为什么非要让他做越家的人?
明明是父亲的错,为什么都让他一个人来承受?
……
“Ivan?你怎么了?”夏舞不安地戳戳他的胳膊。
她虽然不知道Ivan看着远方在想什么,但是表情真的挺恐怖的来着……难道他很讨厌洛杉矶么?
这是他的家啊。
Ivan看了她一眼,就和昨天下午在车上那样一直紧盯着她,或者换个更恰当的说法,是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把她看穿的那种锐利的眼神。
“去医院吧。”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他迅速转头望着提着行李的罗嵩,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