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十点，越尧和夏舞终于回到家中。
除了肉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累。
今天夏舞的父母把他痛骂了一顿，也不知解气了没有。
“韩忆，你为什么要这么耽误我家小舞？”
“她一个硕士生毕业，要什么工作要什么男人没有，却只会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
“现在木已成舟，是你想要的了？”
“如果夏舞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完了！”
“你把夏舞的魂勾走了，让她跟了你，她只能受累受苦，你这种身份，只会连累她！”
“口口声声说离开她为了对她好，现在就在一块了？就那么想害她吗？”
……
这个时候，他除了说“叔叔阿姨对不起”以外，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夏舞，她，是我的身体里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所以，阿姨，请你们相信，我会照顾好她。
他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和他们说的。
从出生起，他的人生就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很难说，夏舞和他在一起后，会不会后悔。
不过和她结婚，总归是好事。
他突然抱住面前的妻子。
“怎么了？”
“谢谢你，小舞。”
“傻，洗澡水放好了，赶紧去。”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共我书半生，问我粥可温，陪我立黄昏，与我捻熄灯。
“好。”他心里一暖，鼻子微微发酸。
洗完澡回来，他用毛巾胡乱搓着潮湿的黑发，然后打开正在充电的手机，发现有一条短信。
是李荣飞。
“越禹有异动”
他回了一句：“什么意思？”
“昨天刚得到消息，他用越楚歌给的那些钱换了越氏7％的股份”
“越楚歌不可能给他那么多钱，肯定还有他自己的一部分”越尧回复道。
“分明是在向你和越舜示威，越舜现在就是墙头草，随时会中止合作”
“消息靠谱吗？”
“嗯”
“谢谢你的提醒”
“记得删除短信”
关键时刻，就要看越舜了。
现在越禹已经购买了7％的股份，加之他原来的股权，他是兄弟二人胜算最大的。
大哥终究是大哥。无论他越尧再怎么努力，还是会和他差一大截。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例如爱情，亲情。
他和越舜合作了那么久了，一直都相互帮衬，但那次在洛杉矶，越楚歌故意把三人叫到一起，给他难堪，让越舜记恨于他。
不过这样至少比隐瞒这些让他突然知道更直接，至少他对他是坦诚的。
呵。
越楚歌到底欲意何为？
就那么喜欢看戏？
他很快打通了越舜的电话。
对方先是拒接，然后第四次才接通了。
“你还有脸打我电话？”
“二哥，我很奇怪你第一句是在质问我。”越尧说，“你应该消息比我灵通啊，我刚离开美国没多久，现在大哥在盛龙的股份，也只有爸能压得住了。”
“你一个私生子，继承人注定与你无缘，你调查这个做什么？”
“二哥此言差矣。我都是为你考虑。”
“别他妈放屁。”越舜骂道，“你他妈真是爸教出来的啊，大哥独当一面，你又正在得宠，而我呢？回家吃个饭都会被老爷子骂！”
“二哥，越是这样，你就越得改变局面。”
“滚。”
“二哥，大哥这样，你不气吗？”
“我他妈气有什么用？他有钱，能挥霍，谁叫我那位好大嫂非要掐着点儿生孩子？”
“我们两个人的股份加一起都没大哥多，可能还要另想办法了。”
“越尧，你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行不行，看见你那张脸，我就想到你妈生前的样子。”越舜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跟你妈，一样恶心。”
越尧竟然没有生气，“二哥，我们已经合作这么久了，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小弟能给的，都会给。”
既然想骂我妈，就骂吧。
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我想？我想你滚！”
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越尧张开的唇慢慢闭上，剑眉紧皱。
他只是探探二哥的口风。
越舜现在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阶段。他不光恨自己的亲哥，还痛恨背叛了他的越尧。
他现在是谁都不帮。
但是奈何已经来不及了，恨谁都没有，只能恨他自己。
看越舜这意思，是想提前结束他们之前的合作，还真是被李荣飞猜对了。
但他没有钱购买回越尧投进去的股权，所以在电话里没有提这件事。
看来，越禹那件一直想隐藏的事，是时候抛出来了，大白于天下。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等的时刻就是现在。
为了越舜，他无所谓越禹的生死。
现在时间正好，他得立刻告知越楚歌。
“韩忆，在干嘛呢？还不睡？”夏舞洗完澡走进卧房，将手臂交叉在他的胸前，下巴放在他的头顶。
越尧看到她穿着睡衣，真想骂人。
“夏舞，我还有一会，你先去睡觉。”他拍拍妻子的手安抚道。
赶紧去睡，不然我会犯罪……说真的，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等你。”
“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乖，你在床上等我。”
“给你爸？都那么晚了。”
“……美国还是白天。”
“哦，对。”
“傻。”
“很急吗？”
“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
“那好，你忙，我先去睡觉。”
“好。”
夏舞往后面的床上走去。
“等一下。”
“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越尧就猝不及防地亲上了她的额头。
“吧唧。”
“
夏舞一脸“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看着他。
“晚安。”
“晚……晚安。”
该死，夏舞，你现在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
不对，你十八岁也没这么害羞来的。
看着娇妻脸一红藏在了被窝里，要不是他还有正事，早就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了。
他媳妇儿……好可爱。
不过越尧也没有遗忘自己的正事，他迅速拨打了越楚歌的手机。
“爸。”
“中国该入睡的点，有什么重要的事？”越楚歌挑挑眉。
越尧在越楚歌面前永远开门见山，“爸如果得空，可以多注意大哥的行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
“爸，有些事，我以为你知道。”
“越尧，越禹怎么了？”
“本来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告诉你，不过我听说大哥又多了7％的股份。”越尧笑笑，“大哥此举，有些过分了。把自己的资产转移走了，现在还想赚家里的钱。”
“转移？什么意思？”
越尧回答：“爸，我点到为止，剩下的，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
“转移到哪去了？你这是在告发他？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越楚歌果然反应敏捷，他还没查老大，就已经开始在盘问举报人了。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而且消息绝对可靠。”看见爱人已经熟睡，越尧慢慢走到阳台。
“越尧，不要在盛龙里插什么探子，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只会被人家钻空子。这是我最想告诉你的话，也是唯一一次会对你说的。”
“看来在越氏，爸防的终究是我。”
“我挂了，”越楚歌对此没怎么表态，“你说的事，我会查的。”
“谢谢爸。”
挂了电话，他真是很无奈。
越楚歌总会还是偏袒越禹，更不相信他。
本以为越楚歌真的会生气，可没想到气息一直还挺平稳的。
妈的。
挂了电话，他往卧室里走去。
如果再不努力，位置很快就是越禹的了。
依靠越舜肯定是没用的。他嘴边浮起一丝危险的冷笑，他这个二哥，别到最后把小弟给带沟里去了。
眼下最有能力帮助他扳回局面的也就只有，信达集团了。
如果把单子谈成，越尧在越楚歌面前又能邀功。
不过老大老二不会抢在他前面已经……？
越尧叹了口气，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通话了，他将手机充上电，爬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夏舞睁开眼睛看他。
“还不睡？”
“这话应该我问你。”
“……把你吵醒了？”
“没事。”
两人继续大眼小眼望着天花板。
“韩忆，我总担心。”夏舞说，“担心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最大的事就是被越楚歌发现我俩结婚了，然后让你离开我，不然就把我杀了。”
夏舞不禁被他逗笑。
越尧看她乐了，问，“你困不困了？”
“不困了。”
“真的？”
“你要干嘛？”
“我也不困……”
“夏舞……”
“啊？”
“给我吧。”
没人回答。
“好不好？”
“我想睡觉……”
“……那好，睡觉吧。”
夏舞想了一会，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想说什么，先红了脸。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那个……你……别弄疼我就行。”
“好媳妇！不弄疼，绝对的，你放心吧。”
“吧唧”又狠狠地亲了一口。
“占了便宜还……”
“我占我亲媳妇便宜怎么了？谁敢管我？”
“有病……”
“那我来了。”
“等一下……”
“怎么了？”
“带……那个吧。”
越尧愣了一下，点点头。
其实他想过，能和夏舞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儿子也行女儿也行，不过如果是女儿，他肯定会把她宠坏的。
可是，现在绝不是时候。
虽然入冬，但这个卧室，正是春光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