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移沉默了很久,神色纠结又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说,又或者,他觉得不能说。
于是他又说:“干爹,我想知道,我不会让妈咪知道的。”
这一刻的安安,小小的身子里,仿佛住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他执着、冷静,只想要一个答案。
结合之前封移发现他的高智商,以及高情商,封移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
你父亲是个偏执的人,认定一件事,哪怕别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而且,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妈咪的事情,让你妈咪很难过。
总之,他配不上你妈咪。
这些话,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尤其还在知晓自己身世的情况下,确实很残忍。
但封移知道,安安的心里年龄,绝对不止四岁,这也是他敢说的理由。
而对于秦安来说,对于父亲的理解,在他心中,只有姜延配的上。
即便他内心依旧存在小小的失落,但不妨碍他和秦思婉站在统一战线。
秦安看了一会儿,见楼下的人谈的差不多了,便回了房间。今天的事,让他更加坚定,一定要保护好秦思婉。
而楼下。
“舒总,按照霍谨言的手段,可能会对公司下手,最终结果是让您回去求他。”
赵勤的话音落下,客厅顿时静谧了下来,好似能听见从窗户隐隐吹进来的风声。
秦思婉小腿交叉坐在沙发上,手掌相握放在膝盖上,听完赵勤的汇报,她交握的手,虎口和手背被捏的泛青白,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眼底藏了一片化不开的冰霜。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墙壁上的挂钟,“嗒嗒”响着,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过了好半响,秦思婉才开口:“赵勤,去帮我做件事。”
赵勤抬起头看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记得云斐集团有一个施工的项目,你帮我调查一下里面的纰漏。”
秦思婉眼底的寒霜化作了冰刃,状似暗器似的,要射向她恨的人。
赵勤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面。
秦思婉放下因为紧绷麻痹的腿,交握的手指因为气血不通,微微有些发紫。
霍谨言,既然你不放过我,那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血液凝固的后遗症,走路像是踩不到实处,她缓了一会儿,才往楼上走。
冬天的夜色,总是黑沉的可怕。
尤其是有风的时候,黑云乌压压一片,顺着风的方向涌动,特别骇人。
赵勤点了一支烟,火星子在黑夜里,格外的亮。
他吐出一个烟圈,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姜延的电话。
冷冽的黑夜,连带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也好似没了温度。
“什么事?”
赵勤将烟头扔在地上,黑色的皮鞋踩上去碾了碾,“老板,舒总让我去查云斐集团。”
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沉默,此刻的意大利,还是白天,姜延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窗户边,他早该想到的。
林华礼生病,不过是一个契机。
一个让秦思婉心中压抑的仇恨,萌芽的契机。
这些年,他妄图想将人留在意大利,带着秦安安安稳稳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