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厉晟此人,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胜券在握,低调的让人察觉不了半点。
“茜茜!陛下怎么说?”
陈清敛下心神,朝石子茜跑来,神情里满是担忧。
石子茜看着陈清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先等几日瞧瞧,陛下那边还没给准信,陛下让我在二皇子府里先住着,到时候有了结果会宣。”
“那这几日我也留在这陪你。”陈清闻言眉头松弛了一些,复而望向赵厉晟道,“这几日叨扰了。”
“无妨。”赵厉晟也不在意陈清的自来熟,转身离开,小妻子那边有消息了,孩子们的下落也清晰了,他心里的焦虑如数散去,如今西北也封城了,等他回去,就可以见到妻儿了。
石子茜的事情,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干脆走完,然后再回去,左右现在父皇的意思也是让他庇护着如今处境危险的石子茜。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皇后跟皇后的母族,一旦父皇下定决心,后宫又是一番大变动,连带着朝堂也是。
唯一比较庆幸的莫过于赵恫棠等人已经在去藩地的路上了,因此这个消息暂时传不到他那边去,他们这里时间也足够多。
眼下,就看皇后会不会作死了,若是作死,就是赵恫棠想要出兵,也没有理由。
陈清牵着石子茜,跟着管家去了客房说话,赵厉晟则是故意放出废后风声,没多久,整个京圈都知道了。
且不论官员们如何去揣测为何赵恫棠平白无故被废黜,然后赶去藩地,紧接着就有了废后的消息,也不论百姓们如何热切的讨论,皇宫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紧张。
所有人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一时间人人谨守本分,小心翼翼。
因朝堂中都是新鲜的血液,对于许多时下的政策都有各自的想法跟建议,尤其是对于当地情况的汇报更是事无巨细,比起从前被老臣们压下去的,悄悄隐瞒的,要好很多。
至少帝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所有城池的一些大小事情,而不是从前被抹去的许多真相。
但也正因如此,政务比起从前,要忙上两倍,导致帝王一下朝后就开始处理政务,一直到深夜歇下,连翻牌子的时间都没有,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忙碌。
尤其是甘储跟阳芋被推广到全国之后,所有城池的变化,都以肉眼可见的持续着。
帝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干劲,这让他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折腾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朝的民心,也是空前绝后的团结跟聚拢。
据说各个城池的宵小几乎都快销声匿迹了,务农的百姓越来越多,由甘储跟阳芋引发的各种商贸变化,饮食变化,也在逐步的扩散开来,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势头。
这在从前,帝王是想都不敢想的,每每看到奏章里关于百姓们的变化,城池的改变跟调整,帝王都觉得欣慰且感叹万千。
正当帝王思索的出神时,皇后端着银耳莲子羹轻手轻脚的走进御书房,柔声道,“陛下,也该歇一歇,龙体要紧。”
帝王闻言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桌上的银耳莲子羹里,神色不变,语气里略带疲惫道,“这些事让奴才去做就是,后宫事情繁杂,你也忙,合该歇着。”
“陛下说笑了,臣妾能为陛下做的事本就不多,这两日陛下忙碌,臣妾不敢打扰,但听御膳房讲,陛下的饮食进来似乎胃口不太好,这龙体要紧,哪能疏忽,奴才们手笨,做不好东西,臣妾也就会这么一两样,也不是什么劳累事,盼着陛下能多少吃一些。”
皇后笑容端庄温柔,缓缓坐在一旁,话语真诚。
帝王对此不可置否,只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叹道,“你啊,就是爱操心,阿棠到哪了,可有来信?”
“还没到东北呢,现在估摸还在路上,也没个消息回来,这孩子,估计还在闹脾气呢。”皇后压下眼里异色,面露担忧道。
帝王闻言,不由得皱眉,半晌才道,“这些年就是太惯着他了,做事虎头蛇尾,总丢一些烂摊子出来,需知储君戒骄戒躁,东北那边算不得难,也适合他历练一番。”
“阿棠到底年少轻狂了些,等到了藩地后,应当就明白陛下你的苦心了。”皇后心中计较起来,帝王果然是打算让自己儿子去东北历练,废黜储君估计是先前两父子商量做了什么,接过儿子没做好,加上赵厉晟回京有了对比,帝王这才以为把人丢去藩地历练一番,会更出彩,这才有了废黜圣旨罢?
想到这,皇后原本的那些猜测都放松了下来,想起自己的计划,她不动声色的催促道,“陛下说的是,阿棠这孩子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难免娇气了些,去历练一番回来,估计就会好多了。这银耳莲子羹快亮了,臣妾一番心意,陛下还是趁热用一些垫垫肚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废寝忘食下去。”
顿了顿,皇后又十分担忧道,“阿棠还需要陛下的指点呢,这孩子总是让人不省心。”
“你去歇着罢,朕没胃口吃,先把手头的这几个要紧的奏章处理完,再吃。”
帝王再次拿起奏章,神情里满是焦虑跟烦躁,连带着语气都有了几分不耐。
皇后眼神微闪,但她到底跟帝王多年夫妻,深谙帝王的脾性,知晓帝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等一会儿一定会吃,但现在就是想先忙完。
虽然皇后很想看着帝王把银耳莲子羹吃进去,但她不敢冒这个风险,若是继续提,保不准帝王会起疑心,思来想去,皇后还是起身,不再催促跟逗留,免得引起帝王的怀疑,“那臣妾先回中宫,陛下多注意龙体,万万不可再废寝忘食了。”
“你莫要整日胡思乱想,朕如今好着呢。”帝王摆了摆手,头也不抬,提着朱笔就开始皱眉批阅奏章,可见是遇到了什么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