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恫棠再次有种眼前女子更像是自己幕僚的感觉,甩开这个念头,他目的达到了,便起了身,“你的心意,父皇一定会喜欢的。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递信去煎饼铺子。”
“殿下慢走。”温心华头也不抬,眼里的讥讽赵恫棠瞧不见。
他满意的离开,顺利的回了东宫。
温心华神色冰冷的盯着完成了一小半的万寿图,纤细的手指转动着细细的长针,眼里闪过算计之色。
而此时此刻,刚回到悦来客栈的石子茜,也见到了赵恫棠派来的亲信。
“石小姐,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东西,您瞧瞧。”亲信将手里的红木匣子递给了石子茜,神色恭谨。
石子茜有些不自在的接过红木匣子,打开一看,地契,房契,银票,卖身契等一应俱全。
他为她考虑的很周全,没有半点需要她去操心的地方。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石子茜不自觉的眉目柔和了下来。
亲信闻言又道,“劳石小姐移步,我带您去新宅子,下人们都已经在里边了。”
“好。”石子茜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亲信离开了悦来客栈,去往东区的一个巷子里的三进宅子。
因东区大都是寻常百姓居住的地方,因此十分热闹。
但因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出去忙碌了,巷子里倒是十分安静,也没什么人。
石子茜顺利的跟着亲信来到了新宅子门前,宅子很新,走进去后是一群得体的奴仆,干净整齐,可见都是下了功夫去准备的。
她的眉眼里愈发柔和,朝门口的亲信点了点头道,“你回去罢,替我谢谢你主子。”
“石小姐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杨嬷嬷提,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杨嬷嬷。”亲信指了指站在一旁,神色恭谨的老嬷嬷笑道。
石子茜点头,亲信离开后,她关上了门,看着眼前十几个奴仆,有些沉默。
他为她考虑的很周全,准备的也很到位,只是,看着这一切,她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姑娘请随老奴来。”杨嬷嬷见石子茜沉默,便率先开了口,其他奴仆见状,也纷纷散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石子茜回过神,微微颔首道,“嗯。”
杨嬷嬷一路上都在介绍奴仆们,介绍宅子里的情况,介绍京城如今的大概情况,唯独只字不提赵恫棠。
石子茜初来乍到,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杨嬷嬷言辞温和缓慢,她听得认真。
京城确实变了许多,杨嬷嬷嘴里说的许多事情,大都她都是不知道的。
石子茜坐在卧房的长椅上,目光落在梳妆台上应有尽有的胭脂水粉跟香膏,她怔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微弯了弯。
“嬷嬷,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杨嬷嬷便没有再继续说话,退了出去。
石子茜慢慢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屉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钗环珠玉,样式大方,不落俗套。
他竟是这般用心么?想起在荆州的夜里,两人闲逛时,他曾问过她喜欢什么钗玉,那时她很敷衍的随口说了句都可以。
没想到他竟是在这里,给她也备上了。
石子茜的脸上溢满温柔,也不知道他如今,一切可好。
想起那场刺杀跟回来时的阵仗,她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解决了荆州的事情,定是阻碍了不少人的好处,指不定接下来会遇到多少的反扑,也难怪他会一两个月都抽不开身。
石子茜没有去深思赵恫棠的真实身份,但他的一举一动也说明了定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弟。
光是这样的门第,若是从前,她也不是配不上,只是如今,却是真的高攀不起。
她跟他的未来,她其实看不到半点希望。
除非他愿意站在赵厉晟这一边,毕竟从悦来掌柜的嘴里知道了,他跟赵厉晟是政敌。
石子茜苦笑起来,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为自己改变立场,况且那定是他家族的立场,由不得他一个人去决定。
况且,他这般好的人,家族里定会给他安排门当户对的联姻,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己。
这也是一路上她迟迟没有挑明的原因,明明就知道没有结果,不可能,为什么要去挑明。
如今,他不亏欠她什么,她也不奢望他跟自己如何,从此便做个朋友,别的,就罢了。
石子茜想的清楚,心里的难受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松弛下来。
她翻动着手里的地契,打起了精神,她要好好经营新的酒栈,过个几年,彻底站稳脚跟了,再好好思索如何跟赵厉晟联手报仇。
自从听了杨嬷嬷说京城的事情后,她才发现原来的自己是何等的天真,京城哪里是她想的那般简单,甚至更复杂,一言一行都要警惕到极点,否则,很可能你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人,然后死于非命。
更别提报仇了,光凭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也坚定了她打算先站稳脚跟后,再跟赵厉晟联手的心思。
眼下赵厉晟一直呆在西北,定是韬光养晦,如此,她也不必那么着急。
打定主意后,石子茜的目光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石子茜这头刚安稳下来,王靖瑶那边却是气的砸碎了不少东西。
殿下去了一趟荆州,竟然宝贝的带了个女子回来,看那个阵势,就差没马上带进宫里去了!
这口气她如何咽的下去?她费尽心思,殿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虽然她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还有两个月就要完婚了,可也是这样,赵恫棠这个时候带了个女子回来,全京城都知道,这不是公然的打她的脸么!
更可恨的是,陛下竟然没有去敲打那个女子,似乎默许了赵恫棠带回这个女子。
这让心高气傲的王靖瑶,如何能忍!
她闭着眼睛都能联想到温心华跟梁檀雅两个贱人是何等的得意跟嘲笑她。
堂堂太子妃,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给下了颜面。
她的威严还没立起来,就被赵恫棠亲手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