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光闷闷不乐回了书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莫殇的耳朵里,她刚跟桂嬷嬷商量好四皇子府的奴仆去留安排。
桂嬷嬷见莫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插嘴,如今她已经大概清楚了莫殇的手段跟能耐了,自然不会自以为是的去插嘴。
“嬷嬷觉着,殿下这是怎么了。”莫殇手里捏着奴仆去留的名单,神色淡淡,摄人心魄的眸子一眨不眨,里头还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点,隐隐约约,却让人不敢去窥探。
桂嬷嬷想了想,轻声道,“老奴虽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但却不是经常跟殿下呆一块,恐怕还是要问一下小厮,殿下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有理。”莫殇轻轻抬了抬手,青禾便从暗处走上前,等待莫殇的指令,虽然她不喜欢赵曦光,觉得赵曦光根本一无是处,配不上自家姑娘,可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去问一下随殿下出去的小厮,殿下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莫殇神情里不见什么情绪,更是让桂嬷嬷发觉,眼前的年轻正妃,是个不可多得的狠角色,这般的喜怒不形于色。
青禾抿了抿唇,心中不乐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颔首退下。
莫殇缓缓起身,拿着名单,施施然道,“劳嬷嬷带上这些账本,随我去趟正厅罢。”
“是,主母。”桂嬷嬷忙把账本收拾成一摞,抱着跟在莫殇身后,去了正厅。
里头的管事们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茶水都续了许多次,脸上满是焦灼,但谁也不敢有不满的脸色。都是沉浮几十载的老狐狸了,谁都不喜欢有把柄被主家抓住。
因此,莫殇带着桂嬷嬷前来的时候,管事们纷纷垂首迎接,直到莫殇坐在了主位上,这才纷纷抬起眸子。
虽然听闻过莫殇的美色格外惊人,可当自己真正看到,还是有不少管事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容貌,殿下自然是疼的厉害的罢,那他们想要拿乔莫殇,恐怕更难了。
但最令他们震惊的,莫过于站在莫殇身边的桂嬷嬷,一些资深的老管事已经认出了,那是跟在淑妃身边的桂嬷嬷,老狐狸们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谁也没敢先开口,只心里纷纷提着一口气,紧张的氛围一瞬间包裹了整个正厅。
莫殇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神色恬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盏茶的功夫,说久也不久,只是在等待的管事们眼里,无异于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跟警告。
他们的背后开始不自觉的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贴在中衣上,愈发觉得压抑跟难捱起来。
莫殇淡淡的打量了众管事一眼,这才缓缓地放下茶杯,示意桂嬷嬷把账本放在茶桌上。
“说起来,本不该这般急的,主要是今日进宫见了母妃,母妃的意思是要我赶紧把庶务整理一遍,还把身边的桂嬷嬷给了我,来协助整理,这才把你们都喊了过来。账本厚重,整理起来花了一点时间。”
管事们本来就提着一口气,见莫殇一开口就是搬出了淑妃来,更是觉得脖颈上莫名的发凉,皇族的威压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可以消受的。
“各位都是府邸里的老人了,坐下罢。”莫殇漫不经心的抬了抬胳膊,神色淡淡,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管事们心里焦虑,哪里坐得住,可莫殇既然这般说了,他们也不好一直干巴巴的站着,只好各自回了座位坐下。
“这些年,殿下整日在外求学,不怎么回府,府邸的大小事情都是各位管事操持着,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管事们也付出了不少心血。”莫殇的话里十分客气,可就是因为这么客气,才让所有管事的心愈发的被攥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他们十几年来把持着四皇子府的庶务,从中捞到的好处自不必提,原本以为就这样一直下去了,谁知道突然之间,四皇子就娶了个南疆国的世家嫡女。
若是个不经用的也就算了,可偏偏对方搬出了淑妃娘娘,还有淑妃娘娘给的桂嬷嬷,这就不是他们能蒙混过关的了。
“所以,我给各位管事都准备了丰厚的归家礼,想来各位管事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这人生啊,起起伏伏,年少时一无所有,年老时能得个体面,已经是最安稳不过了,当然,也总会有些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不过,我想各位管事都是聪明人,应该会明白我的一番好意。”
莫殇的语气依旧淡淡,没有听出什么情绪的欺负,可在所有管事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道催命符一般,她竟然在要挟他们?如果他们不好好的接受她的安排,就可能保不住身价性命。这样赤裸裸的恐吓跟要挟,她竟然说的这般直白。
“说起来也是有趣,这十几本账本里,倒是有不少令我惊讶的事情,不过我想,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让它彻底成为过去,各位管事,想必也是这般认为。”
莫殇的语气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一瞬的威压逼得一群管事顿时纷纷站了起来表态,再不敢挣扎跟拿乔,“主母说的是。”
“这就对了,聪明人总是格外长久,而蠢笨的人,常常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各位管事既然明白,那便各自收拾收拾,然后去账房等着罢。”
莫殇的语气又变得淡淡起来,似乎方才一瞬的凌厉都是错觉一般,美的令人不敢多看一眼的脸上,连多余的一分情绪都没有。
一旁的桂嬷嬷看的心中一片抽气,回想起淑妃还想着让自己对付莫殇,顿时后怕起来,幸好自己早早地看清了局势,不然,自己指不定就会跟这些管事一般了。
这个主母,跟京城里的当家主母们,不是一种人,她的话语里不是威压警告,而是生杀掠夺,毫不犹豫,隐约还带着令人窒息的血气。
联想起她丰厚的嫁妆,桂嬷嬷心里再次阵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