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头,虽是过着年,但比起从前,还是少了些热闹,因年前不少官员被贬职,因此能留下的官员基本都夹紧了尾巴做人,半点都不敢高调的。
王公贵族们更是精明的开始不出府门,乖乖在自己的宅子里静观其变。
今日正是大年初一,不少信佛的官员家眷都出发去国清寺上香祈福,赵恫棠自然也不例外,温心华给他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年初一去上香,一定要跪足一整日,沐浴焚香,听经文祈福。
期初刚看到这个的时候,他一直认为这是妇人的小伎俩,可看了后边的计划后,他才发觉这第一步的重要性。
因此天还没亮他就起来出发了国清寺,沐浴更衣,焚香折腾了好半天,喝了一碗清粥,就开始跪在蒲团上,听着方丈诵经,神情虔诚,这一跪就是跪到了正午。
方丈有些诧异,但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殿下,该去用些东西了。”
“不必,你去吧,我自己念一会儿。”赵恫棠神色不改的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刚经,开始慢慢的诵读了起来,神情十分认真。
方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到底没有再劝,退了出去。
因赵恫棠一个人占据了最好的佛堂,因此后来的官员家眷们都只好去其他的佛堂里听经文,祈福跟求签。
自从帝王开始疯狂的贬官开始,这群官员的家眷们都没有出过一次门,生怕给自己的丈夫惹来贬官之灾。
因此其他佛堂里几乎挤满了家眷们,王靖瑶等大家闺秀们也都在,听闻了赵恫棠早早地就来了,在最大的佛堂里诵经时,她们心下吃惊,但谁也没表现出来,但心下开始谋划起怎么来个偶遇了。
可惜无论她们如何费尽了心思去安排跟布置,都落空了。
因为赵恫棠居然在佛堂里,一直呆到了夜里,然后悄无声息的回了宫。
一直盯着太子的寒门们什么把柄都没捉到,其他官员都夹着尾巴做人,也没挑到刺,至于那些圆*明的侯门贵族,更是连面都见不到,如何寻事。
寒门们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先前朝廷的结党营私的风气开始好转了。
帝王从寒门们的嘴里充分的了解到了几乎朝廷里所有的风吹草动,他越发满意的看着这一群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纯臣们,心里十分满意。
对于赵恫棠突如其来的古怪操作,帝王眼里没有起什么波澜,寒门们见帝王没有别的表示,便知道这是让他们继续盯着太子了。
说来也是奇怪,四皇子至今没有踪影,据说华山那边都急坏了,跟淑妃党四处寻人,硬是没能寻到。
而帝王似乎也不在乎失踪的四皇子,态度让人拿不准。
寒门们也不纠结,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是纯臣,不怕得罪人,因为他们的出身,从一开始就已经得罪了那些高高在上,与生俱来就拥有了最好的一切的世家子弟。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全是帝王给的恩宠,他们自然就更理直气壮,停止了腰杆,尽职尽责的观察着风吹草动。
帝王从赵厉晟的信里得知温心雅临盆在即,因此不回京城过年的消息,他有些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至于那个心一直就不在京城的老四,他却是最不操心的,老四的心从来就不在争权夺势这里,况且他身边暗卫是最多的,因此不担心能出什么问题,估摸着是在哪儿逍遥快活去了,迟早会出现的,没必要特地去找。
若不是因为老四,他也不会纵容淑妃折腾,虽说有利用淑妃牵制太子的意思在里面,可到底还是看在老四的份上,无论最后如何,都不会为难淑妃。
帝王自认为,自己这个父亲,可以算是对得起所有人了,若一定要说对不住谁,似乎也只有老二了。
想起赵厉晟,帝王就有些心塞,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要这个位置呢?
从前没发觉不知道老二优秀,如今越看越觉得适合,可他的心也跟老四一样,都不在这。
至于老四为什么掳走了温心雅,估摸着要么好奇要么就是想招惹一下老二,他性情顽劣贪玩,但心肠最是软,不可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因此他是相信温心雅的清白的,温心雅能怀上老二的孩子,他也很高兴,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被太子故意闹得沸沸扬扬的,皇家的颜面上到底是过不去的,因此他才恼了太子。
赵恫棠的古怪举动很快就无声无息的传遍了京城,毕竟去国清寺的人有许多,不少人都知道,回去之后都跟家人亲戚那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在不清楚内幕情况的百姓们看来,太子殿下真是太仁德贤明了,为了天朝祈福诵经了足足一整日啊,这般的诚心,他们听着都觉得十分感动。
而王公贵族们则开始琢磨,赵恫棠突然走这么一步是图什么?
图名声吗?大可不必,赵恫棠的名声在天朝一直都是极好的。
图帝王不再恼怒吗?绝无可能,帝王是什么人,他们清楚,赵恫棠更清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祈福就轻轻地放下。
说到底,赵恫棠上一步棋走的太差了,明知道帝王最重皇室颜面,居然还敢到处传温心雅怀孕清白的风言风语,帝王又不是傻子,那么一查,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不过换做是他们,也未必不会这么做,毕竟赵恫棠一直在吃亏,被逼急了也是有的。
但是,他不至于天真的以为祈福就能让帝王回心转意。
想必这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果不其然,年初二时,赵恫棠突然就病了,宣了太医,只说是忧思过度,又因年初一太过折腾,着了凉,是需要好好养着。
吃瓜的众人看着看着,总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的熟悉。
尤其是后宅的妇人们,纷纷开始回忆,是不是在哪看到过这个类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