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茜闻言,觉得倒是可以查一下种子,不是土壤的问题,就只能是种子的问题了。
“种子发芽后,可是一挪到地里没多久死了,还是有一些没有到地里,就已经死了?若是都有的话,哪一个情况比较多?”
虽然听说了两种情况都有,但听来的终究不如听百姓们自己说。
农户们忍不住也将石子茜看成能解决问题的人了,人家三言两语,都是重点跟关键,虽然这些他们也想过,但到底还是把希望又寄托到了石子茜身上。
“两种情况都有,但是两种情况的数量都差不多。”
石子茜沉吟一二,郑重道,“我身边这位朋友是听说了荆州的困难后,跟我一同前来查看原因的,希望能帮点忙,眼下这个大概情况我了解到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种子?”
“若是能解决问题,那就太好了,跟我们来罢。”农户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始终无法成功,眼下来了或许能解决的人,自然是愿意的。
赵恫棠一直默默地看着石子茜跟农户们交流,那样专注的她越发的像温心雅了,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若不是石子茜突然提到了自己,他都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走罢。”石子茜转过身来,催促道。
赵恫棠点头,跟石子茜一起跟着农户们往仓库走去。
仓库守门的农户们也是愁眉苦脸的,不难猜测这大半个月里,众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压力跟焦虑里面.
守门的两个农户见农户们带了两个面生的男女走来,微微一愣。
领头的农户生的膀大腰圆,对守门的两个农户道,“把仓库的门打开,这位姑娘有些经验,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办法来。”
两个农户闻言虽是心中觉得不靠谱,但到底还是开了仓库的门,里头堆满了今年要春耕的种子。
石子茜跟着农户们走进去,里头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瓶用水泡着的种子。
她率先走上前,抓起一把湿润膨胀的种子到手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又放到鼻尖闻了闻,一缕非常弱的气味一闪而过,若不是她嗅觉极好,都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石子茜的神色顿时郑重起来,她挪开种子,仔细的嗅了嗅空气,刚才刚进来时,因人很多,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着,因此没有仔细闻,现在仔细闻闻,空气里似乎也有这么一缕很微弱的气味。
石子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重新望向水里泡着的种子,重新拿起种子再次确认时,悄无声息的有几颗种子滑进了她的袖子里。
她再次嗅了嗅后,心中的猜测也落实了,她叹了一口气,故作失望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平时种子用水泡多久?”
“一般都是七日左右。”领头的农户见石子茜没有找出问题来,十分失望。
倒是赵恫棠眼尖的发现,人群里似乎有那么两三个,神情有一瞬的放松。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看来这次春耕的事情,应该是牵扯到了阴谋了。
石子茜的小动作他看到了,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习武,又挨得近,其他人没看到。
“用的水呢?跟往年都一样吗?”石子茜不动声色的问出最想问的问题,神色里依然是沮丧。
农户闻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一直以来用的都是泉眼里的水,荆州的泉眼出了名的,我们几百年前就修了水渠,引泉水到田里,泡种子用的也是泉水。”
“泉眼在哪,可否带我去瞧瞧?”石子茜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干手。
农户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失望,泉水能有什么问题?可到底没有拒绝石子茜,都查到这一步了,也不差那么一步。
“请跟我们来。”
农户们走出仓库后,领着石子茜跟赵恫棠走了很久,才抵达了田地边缘的一座山下,“泉眼在半山腰。”
“嗯,这便是你们修的水渠罢?”石子茜一路都在仔细的看着,水渠修的很长,但修的十分仔细跟到位,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农户们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公家修造的,用了几百年了,还是好好的。”
语气里的自豪洋溢于表,石子茜看在眼里,也猜到了这里的知府估计是个不错的官员。
一个地方官好不好,看当地的底层百姓们,就知晓了。
“都说荆州这里的风气极好,果真不假。”石子茜从善如流的夸奖了一番,礼数到位。
果然,农户们神色又变得愉悦不少,眉间的愁容都少了许多。
赵恫棠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那两三个人,神情温润,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石子茜跟赵恫棠随着农户们上山,山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好的,可见官府对百姓们的出行方便也是极为关注的。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石子茜看到了那清澈的泉水,流经水渠,一路向下。
她缓缓走上前,弯下腰,不动声色的捧起一捧泉水,嗅了嗅,又喝了一口,清甜温润,很是好喝解渴。
“这泉水真是我喝过最好的泉水了。”石子茜没闻到什么味道,尝过后也没觉得不对,但也因此愈发的肯定了一件事情。
泡种子的水,根本就不是泉水,有人动过了手脚。
气味根本不一样,当然,泡久了种子,水多多少少会有不好闻的味道,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有那么一缕难以言说的味道,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不过不要紧,她悄悄地带走了一些种子,回去好好查看一番,也可以作为凭证。
“这是自然,我们荆州最有名的泉眼出的水,自然是最好的。”农户们十分骄傲,他们与有荣焉的笑了起来。
石子茜叹了口气,起身道,“原以为能帮上什么忙,却不想折腾了你们一番,也没查出点什么来。”
“无妨,你跟你朋友愿意来荆州帮忙,已经是胸有大义了。”农户们也猜到了结果,谁也没有责怪石子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