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里头传来赵恫棠克制的笑意，石子茜羞恼的忍不住攥紧了缰绳，觉得里面的人讨厌至极！
马车行驶到了悦来客栈门前，早就收到通知的掌柜早早地等着了，看到石子茜下来，便迎上前道，“可是石小姐？”
“是，两间上房，先开三日。”石子茜也不意外，毕竟岗城的掌柜定会提前打点过，否则，荆州这里的掌柜也不会早早地等着了。
掌柜闻言点头，也不看从马车里下来的赵恫棠，伸手将手里的门牌递给了石子茜，温声道，“缺什么就跟小二说。”
“嗯。”石子茜觉得窝心，掌柜见状便也转身走了进去。
赵恫棠有些诧异，低声道，“你认识这家客栈的掌柜吗？”
石子茜不想让赵恫棠知道悦来是赵厉晟名下的私产，便点头道，“嗯，有过一些交情。”
赵恫棠见石子茜没有多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心里开始隐隐的推测起来，在岗城的时候，石子茜也是住在了悦来，但那边的掌柜没有出来迎接，但来到荆州，还是住在悦来，却能得掌柜出来迎接，看来，应该是跟荆州的掌柜有什么交情。
就像她说的一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眼下身边也没有人手可以去帮他调查，只能等回了京城后再仔细调查一下了。
悦来客栈开便天朝每一个城池，除开那些格外贫困的城池，几乎都是有悦来客栈的影子的。
但他一直以为是哪个隐世的世家开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赵恫棠压下心里的猜测，不动神色的跟着石子茜山了楼，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中午时分，小二送来了可口的饭菜，两人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完后，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
“先去看看田里的状况罢。”石子茜换了一身方便动作的布衣，这是她刚才让小二去给自己置办，因掌柜特地吩咐过，因此小二办事格外利索。
赵恫棠打量了一眼石子茜，眼里透出赞赏道，“你考虑的很周到。”
他还穿着寻常的衣袍，现在看来，这一身下了地里出来，估摸着就不能要了。
好在他身上的银票多，也消耗的起。
“废话真多，走吧。”石子茜受不住赵恫棠打量自己的那个眼神，总觉得过于炙热，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赵恫棠看出了石子茜的不自在，挪开目光，温润道，“走罢。”
石子茜微微咬了咬下唇，跟在赵恫棠身后，往田地走去。
荆州的地理环境十分特殊，进了城门后，先是近万亩的良田，然后是一片瓦房，商铺，街巷，然后后边，左右两边全部都是良田，看起来就像是良田将百姓们的生活给圈住了一样。
因地广田多，荆州几百年来都是以农耕为主，主要种植水稻跟小麦，因此成为天朝一直以来的供粮城池之一。
眼下几十万亩田，迟迟无法完成今年的春耕，几乎每一个农户的脸上，都满是忧愁跟负担，可他们种了几十年的地，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且今年的天气极好，没理由发芽的种子一挪到地里就死了。
有些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到地里，就死了。
当地知府黄忝急的团团转，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在接到上边说太子殿下要亲自过来的消息时，更是愁的日夜吃不下饭，人都瘦了一圈，左等右等，种子始终无法顺利存活，太子殿下也还是没来，黄忝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赵恫棠跟石子茜两人来到田里，见农户们小心翼翼的将发芽的种子挪到地里，不由得开口道，“这是第几回了？”
忙碌的农户们都眼巴巴的，小心翼翼的把发芽的种子挪到挖好的地里，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都有些不耐烦道，“第二十回了。”
赵恫棠闻言，也不计较农户们的语气，眼下荆州所有农户都处于焦虑中，他仔细的观察着整个过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转头望向沉默的石子茜，低声道，“你可看出什么不对来？”
“没有，都是正常的流程，且种子看起来因当是极好的种子，看发出来的芽儿就知道了，芽儿也十分茁壮，土壤颜色发黑，应当是非常肥沃的。”
石子茜也蹙起眉头来，荆州的大米跟面粉都是出了名的好，毕竟这里的水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怎么会不成功呢？
“只有这一片地在春耕吗？”石子茜打量了一下周围，辽阔的田地里没什么人，也就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一片地里，满是愁眉苦脸的农户们。
农户们抬起头，见石子茜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知晓是外地来的了，他们有些垂头丧气道，“这位姑娘，你是从外地来的罢，我们荆州向来都是春耕前，先从这一块地开始，每一年都是，算是一种仪式，这块地种下去后的七天，才会开始同时忙活其他地。”
“如此说来，你们一直以来，都在这块地里折腾，始终不成功对吗？”石子茜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农户们闻言点头道，“没错，老祖宗留下来的仪式，自然是要遵守的。”
“那会不会，是这块地出了什么问题，有没有在其他地里试过？”石子茜有些不明白，这规矩是死的，这里行不通，为什么不试试别的？
农户们闻言纷纷摇头道，“在第五次失败的时候，我们分别在不同的地里都试过了，还是失败。”
“种子跟往年都是一样的种子吗？”石子茜的心也开始凝重起来，她在村子里长大，见过不少村民耕种的全部过程，一些技巧，细节她几乎倒背如流，如果不是田地的问题，那就只有种子的问题了。
农户们见石子茜问的几乎都是重点，便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是下过地的。
“自然是跟往年一样，都是用的每一年收成后，挑选出来的优良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