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找了大半个月,毫无音讯,甚至都没能找出,石子茜被掳走的方法跟原因,因为铁桶一般的京城,给了他过于自信的错觉,以为石子茜肯定还在京城里面。
结果却是石子茜早就被赵恫棠掳走在外边,若不是她努力,如何能回得来。
就凭他,又如何能找得到她,救得了她。
陈清的表情复又变得悲哀起来,昔日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只是不想去整个所谓的名声,如今他才发觉,自己连石子茜都保护不了,又算个什么呢?
两人简单的洗漱过后,陈清躺在榻上,音色里听不出他的心思,“茜茜,去床上睡。”
方才他失去理智,两人挨在一起本就不合礼数,虽然是皇家赐婚,但他如今生了无能为力的心思,便不想重蹈覆辙。
“好。”石子茜手里捧着烛台,细细的打量着陈清的神色,见他没有起伏情绪的意思,便放下烛台,吹灭后上了床,半晌才突然道,“阿清,明日等我从宫里回来,我给你做碗红糖糍粑罢,你这一个多月以来,瘦的太厉害了。”
黑暗中,陈清久久没有回复石子茜,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外头的风声仿佛都感受到了两人的沉默,没有胡作非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当石子茜快要睡着的时候,陈清突然之间开了口,声音放的很轻,“茜茜,对不起......”
神志迷糊,快要入睡的石子茜骤然清醒过来,轻声的回应道,“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被掳走这件事,本就是一场意外,赵恫棠有特殊的手段这件事,根本就是我们不清楚的,阿清,永远不要把这件事怪在你自己身上。”
石子茜的神志逐渐回笼,思维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原来,她百思不得其解,陈清的心结,竟然是因为没能保护好自己么。
想到这,石子茜的眼眶开始发红起来,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煎熬啊。
难怪会仿佛失去所有的明朗勇气,变成这般模样。
“阿清,相信你自己,可以护住我,好吗?”石子茜的音色哽咽起来,她心爱的少年,被她的失踪给弄丢了勇气。
黑暗中,没有再传来陈清的声音,就好像已经沉沉入眠了一般。
石子茜悄悄的擦掉眼泪,胡思乱想间,沉沉睡去。
次日一番梳洗折腾,石子茜看着安静的陈清,吩咐厨房备好东西后,便跟着嬷嬷一同进宫。
陈清静静的望着石子茜离开的背影,这是石子茜*正儿八经的穿县主的服侍,端重,大方。
直到石子茜的背影消失不见,陈清才收回目光,看着窗外摇曳的花卉,久久没有回神。
石子茜这头好不容易进了宫,抵达御书房,帝王正好忙着处理政事,她便没有开口,只拿了一本书册,坐下来后,就安安静静的看书。
帝王中途抬头看了一眼石子茜后,就收回目光,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时,帝王心里也是十分吃惊的,只是手头的政事要紧,便让石子茜先坐下来等着。
石子茜也恭顺的寻了本书,就坐下来看书。
待帝王忙完政事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临近正午,正是该用午膳的时间,但因为石子茜也在,帝王思索一二,便让李总管把午膳放到御书房的餐桌上,他跟石子茜一同用午膳。
石子茜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的陪帝王用了顿午膳后,帝王捧着一杯热茶,抬起深邃的眸子打量了一眼消瘦的厉害的石子茜,心中感叹她这番失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说罢,所为何事?”
帝王终于开了口,石子茜这才抬起眸子,平静的把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一遍。
帝王的神情从震怒到阴沉,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可见在帝王心里,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再如何,只要不造反,始终还是顾念几分。
石子茜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正是这样,她对于自己接下来要提的要求,也更有信心了一些。
“是以,关于名声这一块,陛下可有好的法子?”
这样的难题,石子茜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丢给帝王,自己儿子创下的祸事,可不就得帝王自己去收拾么?
凭什么这样的事情,受难的是她,费心处理的还是她?
想起陈清现在的状况,石子茜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心。
“既是江南那边回来的,不该让亲兵回去,而是应该让亲兵大大方方送你回来。”帝王皱眉,眼下石子茜回来的事情定是瞒不住的,反倒是不好解释了。
石子茜一瞬心领神会,淡淡一笑道,“这很简单,一路上回来的阵仗很大,不少商队跟经过的百姓们都是看到的。”
“那便说你是去寻晋王妃要秘药,一来可以震慑后宫的不臣之心,二来可以洗刷你的名声,既然不少商队都是看到的,那朕就下一个赏赐圣旨,坐实即可。”
帝王从来没想过,铁桶一样的京城,老三竟然还能把公孙皇后跟石子茜双双掳走,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一个多月以来,大理寺跟刑部几乎都要掘地三尺了,硬是什么痕迹都没寻到。
想到这里,帝王的心里又起了几分忌惮之意,若是老三他日举兵入京,有那样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京城的安危,皇宫的把控,岂不是将会失去控制?
“陛下隆恩浩荡。”石子茜行了大礼,半点都不含糊,得到了帝王的准许,她便松了一口气。
如今陈清的心结她也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地陪陈清解开心结就可以了。
旁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她的县主府,必须要严格把控起来,她必须悄悄地开个密道,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半点机会都没有。
她受够了被动的感觉了,也不想让心爱的少年,再次陷入这样的恐慌与痛苦之中。
他那样清朗的人,都因自责成了这般模样,若是来第二次,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