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公差去荆州,没有人会蠢到对他下手,因此才没带多少人。
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些人,赵恫棠收起了神色。
马车缓缓停在悦来客栈的门口,引起了一番侧目。
石子茜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眸光柔和的赵恫棠,音色平静,“我先走了。”
“嗯,这里是五千两银票,你先拿着,想逛就逛,想买什么就买。”赵恫棠点头,递来了一叠银票。
石子茜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心里不舍,以至于她没有再一如既往的躲避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才接过银票,“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赵恫棠眉眼含笑,他自然看出来了她眼里的不舍跟担忧,目送她纤细的背影离开。
石子茜下了马车,自然引起了一番人的打量,好在她带着面具,进了客栈后,把推荐信递给了掌柜,掌柜拆开看完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阵仗,给石子茜安排了最安全的上等房。
石子茜没有注意掌柜眼里的深意,有些失魂落魄的上了楼回了房。
外头的马车兵队缓缓离开,石子茜支起窗户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窗户。
她撕下了脸上的面具,沐浴更衣,换了一个面具后,神色平静的下了楼,融入了热闹的人群里。
掌柜立马让几个暗卫跟着石子茜,暗中保护她。
石子茜漫无目的地逛着,买了一些寻常的衣裳后,就去了个热闹的茶馆坐了下来。
他.....两个月都不会出现了,她来茶馆听一听,许能听到许多消息。
自古以来,茶馆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虽说有些是以讹传讹,但是大多数都是十分靠谱的消息。
她如今帮不了他什么忙,且她父亲一日没有平反,她的身份一日就不能曝光,也不能名正言顺地跟他在一起,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想连累他,也不想不清不楚的跟他在一起。
等她报仇了,替石家平反了,再去考虑跟他之间的事情。
她知道他一路上都在等自己表态,可她现在的状况,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表态的。
若是他等不了,她也不会怨他,缘分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石子茜神色冷清,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她的心空落落的。
赵恫棠好不容易回到东宫,立刻沐浴更衣,整顿了一番后,又把地契等东西交给亲信后,嘱咐了一番,才匆匆赶去御书房。
帝王早就听到了风声,在御书房里等着了。
奏折批阅了一大半,才把赵恫棠给等来。
看着清减了许多的赵恫棠,帝王心中叹息,看来这一趟,没少吃苦头。
光是看那个回京的浩荡阵势,就知道定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尤其是,他似乎还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据说那个女子住在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的消息,向来都插不进去手,背后到底是谁的产业,连帝王至今,都没能查探出来。
但赵恫棠这番安排,倒让帝王不得不去揣测,这个开遍全国的客栈,是不是就是赵恫棠名下的产业。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恫棠缓缓走来,规矩恭谨的行了大礼。
帝王回过神来,微微点头道,“起吧,坐下说。”
“谢父皇。”赵恫棠一路上平复了心绪后,想好了怎么跟帝王说。
帝王神色没有什么波澜,但赵恫棠知道,今日回京过于高调,父皇估计是知道了,包括石子茜。
因此他一定要小心的说明石子茜的情况,一旦有半点泄露,这次好不容易能夺回的东西又会失去。
也不是他不想低调,而是这一次实在是没有办法,其他地方他都不放心,悦来跟石子茜有交情,放在悦来是最安全妥当的,别人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打探出什么来。
“荆州那边的事情,如何?”
帝王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赵恫棠,知子莫若父,他这般迟才过来,估摸着也是准备好了。
“启禀父皇,荆州春耕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问题是出在水上。”赵恫棠决定有一说一,好在他已经安排了亲信去筹备石子茜的身份跟事情。
帝王闻言便知晓,这件事情恐怕不只是水这么简单,否则当地的农户,不可能足足两个月都没有法子解决。
“具体说说。”
赵恫棠叹了一口气,不带半分偏颇的陈述道,“儿臣带着许多有经验的农户跟一些暗卫出发荆州,在途中一个酒栈里休息整顿,却在夜里走了水,好在那女掌柜是个机灵的,带着儿臣从酒栈密道里逃了,然后又护送儿臣抵达荆州,说来惭愧,竟然要一个女子保护。”
顿了顿,赵恫棠又道,“抵达荆州后,为了能顺利调查,儿臣没有马上跟当地知府回合,而是跟她一同去调查了春耕的事情,才发现,泡发种子的水,被人替换成了兑了催熟液的井水,这才导致春耕一直失败。那三人已经落网,当地知府估计会审问,具体是受谁的指使,就要看知府到时候怎么回信了。因出发时太过惊险,因此儿臣便要了荆州的亲兵,护送回京。”
“你觉得,是谁做的。”帝王一针见血,目光里也带有审视的意味在里面。
赵恫棠丝毫没有关乎慌张,沉默了半晌才道,“儿臣不知。”
“那女子有功当赏。”帝王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恫棠,原以为他会拿着刺杀的事情深追,却不想竟是这般回答。
至于那个女子,到底是救了自己儿子的命,帝王也生了赏赐的心思。
当然,想见一面也是真的。
“儿臣没有告知她儿臣的身份,毕竟人心隔肚皮,她救了儿臣,儿臣也答应了她,送她一个酒栈,便算是互不相欠了。”赵恫棠把话头全部堵死,神情里依然恭谨。
帝王一听,便明白了儿子恐怕也是对那女子无意了,否则也不会连身份都隐瞒着。
若那女子真是个坏的,也没必要救下儿子。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