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的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打开窗户,溜了进去。
铺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半点人的气息,暗卫心下一个咯噔,他点起了火折子,室内简陋寻常,就是一个煎饼铺子该有的模样,但,没有看到那个老头!
暗卫心下暗恼,看来确实是有密道,没能寻到人,若是现在开始寻找密道,反而会打草惊蛇了去,想不到太子的暗哨居然是这么一个陈旧的煎饼铺子,里头竟然还有密道。
这件事一定要快点告诉主子,做个准备才行。
暗卫掐灭了火折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铺子。
而此时此刻东宫殿内,快要入睡的赵恫棠冷不丁被心腹嬷嬷叫起来,不由得眼皮一跳。
最近的京城实在是太敏感了,父皇开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他跟母后经营多年,明里暗里拉好的关系,已经被帝王借着寒门那群疯狗,给砍掉了一大半,虽说淑妃那边跟自己也差不多,但这次事情的损失,实在是超过了想象太多。
原以为风言风语后,就是滴血认亲,若真是赵厉晟的孩子,那就是乌龙一场,但可以借这个事情,让温心雅跟赵厉晟之间买下一根刺,如此,在恰当的时候,他未必不能得了温心雅。
况且,当初淑妃党自己掳走了人,还演戏演的很像,跟着赵厉晟往死里的攀咬自己,那个时候他折损了多少人,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
结果这倒好,闹了半天,竟然是老四干的好事,那淑妃党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拉踩自己,他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为此,才会借助这次的事情,将流言蜚语,推动到了最高的地方。
一来,可以让赵厉晟跟温心雅心里埋下一根永远没有办法去除的刺,二来可以狠狠的将淑妃党咬回去,三来自然是可以利用父皇的同情心为自己谋回些东西。
可谁能想到,眼看就要成功了,赵厉晟跟温心雅竟然毫无芥蒂的来了这么一出,把京城的水成功的搅混了不说,还把风头转了个地方,那些寒门子弟借助机会上位,父皇大怒之下,砍掉了他一半的臂膀,他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被那群寒门子弟时刻盯着。
虽然淑妃党也差不多,可真算起来,前前后后,都是他在吃亏。
赵恫棠神色阴沉的穿戴整齐后,走到了书房,一个穿着寻常的老头将信递了过来,“殿下,这是侧妃的亲笔信,据说是有要事告知。”
“她能有什么事?”赵恫棠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耐烦,但他到底还是接过了信,展开一看,洋洋洒洒的写了许多帮助他脱离眼下困境的法子,看着看着,赵恫棠的神色也从不耐烦变成了郑重。
老头瞧得分明,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殿下的书房有个密道通向铺子,他也不能这样毫无声息的递消息,这个举动非常冒险,可那嬷嬷说的倒也是实话。
温心华虽然前前后后没做什么有利于殿下的事情,可她到底生了个儿子,并且也没有闹腾,突然来信估计是真的有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晚了来寻殿下。
更重要的是,这个铺子是殿下最隐蔽的一个出路,能不冒出半点瑕疵能尽可能遮掩着。
他一个暗卫,从壮年跟着刚出生的赵恫棠走到现在,一直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寻常的煎饼百姓,二十多年了,从未有过半点后悔。
他很清楚,自己是最重要的暗哨,也是殿下最后一条出路。
“她可还有说别的话?”赵恫棠看完信后,立马放到灯火下烧了,萦绕了他快一年的阴沉也消散了不少。
老头闻言摇了摇头,“并没有交代其他,只说这个信非常重要,一定要交给殿下。”
“很好,那就是不用回信,果然,生了孩子,失去了生母后,她的脑子又回来了,你回去吧。”
赵恫棠很满意温心华回归的智商,眼下的困境,她给了许多有用的法子,这些法子倒是他跟幕僚们从来都没想到过得。
老头见状,便点了点头,推开一个笔筒后,书桌后出现了一个小门,他走了进去后,门便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赵恫棠看着有些摇曳闪烁的烛火,目光微闪,“看来,这一次能扳回一局了。”
东宫这边的灯火一如既往的亮到天亮,而西北这边,却是欢快喜乐一片。
处处张灯结彩,红色遍布,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贴好了寓意平安顺遂的对联,一个个门前都黏上了最新的门神红画,而门前的地上,皆是一串串的红鞭炮,等待着被点燃。
而一扇扇的窗户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红色剪纸,一个个烟囱里,都冒着火热热的烟,整个西北都散发着丰收美满的食物香气。
温心雅跟赵厉晟坐在餐桌前,看着绿藤张罗的一桌子好菜,相视一笑。
“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这般美满。”温心雅接过赵厉晟大好的汤,喝了几口后,满足的眯起了眼。
赵厉晟向来不让别人布菜,都是亲力亲为的给温心雅布菜,因是新年的原因,绿藤张罗好饭菜后,便都跟其他暗卫退了出去,到外头一起吃年夜饭。
因人数许多,因此各自五六成群,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热腾腾的饭菜,酒杯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酒满饭饱过后,就是一番小赌怡情,彼此唠嗑了。
士兵们划拳的划拳,暗卫们打牌的打牌,一片欢喜景象。
温心雅跟赵厉晟走到后院里,看着明亮的月亮,缓缓散步。
“阿晟,原以为要许多年才能让三城稳定下来,现在看来,或许只需要一两年,我们就可以去其他贫困的城池施展了。”温心雅的脸圆润了不少,肚子依旧大的惊人,她的眼里有着月光的温柔,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赵厉晟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妻子,眼里满是温情,“三城能如此顺遂,都是你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