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傅风朔喃喃吐出两个字。
他脑海里浮现出乔星晓笑若夏花的样子。
三年夫妻,一千多天,她每天喝那难闻难喝的药汤就是想要一个孩子。
怕她压力太大,他多次说她说:“随缘,你年纪也不大,再等个五六年也没事。”
每次她都会生气,像只撒泼的小野猫扑向他,咬他的耳朵、下巴。
凶巴巴说:“我要孩子,我就是要孩子!就算你不要跟我生,我也要生,大不了我自己养啊!”
他用力搓了搓脸,抬头看向医生,一时无法决定。
“我来签!”顾御景等不下去了,对他而言只有晓晓的命最重要!
扔了烟盒起身,“医生!救大人的命要紧,孩子不重要!”
他刚要夺过医生手里的笔,就被傅风朔猛地一拳打翻在地。
“是我的孩子!”傅风朔目光如刀,“轮不到你做决定!”
盛如漾和医生院长都被吓得一抖索。
盛如漾哭着说:“傅少你不能不顾星晓的死活,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仇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
“别跟他废话!”顾御景爬起来,从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
顾御景一把勒住院长的脖子,刀刃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伤口,有鲜血溢出来。
盛如漾大喊:“顾御景你做什么!”
顾御景红着眼对医生吼:“赶紧给她做手术,孩子不重要!”
大出血不是好事!
五年前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他的母亲跳楼自杀大出血没来得及送进医院就死了。
“晓晓不能死!”
他愤恨地开口,“赶紧做手术,不然我就杀了院长!”
傅风朔目光盯上顾御景,‘晓晓’这个称呼踩在他神经上了。
对医生一字一句道:“保住孩子。”
“傅风朔!”顾御景一把丢开院长,拿着刀子朝傅风朔扑上去,“我杀了你!”
盛如漾吓得闭上了眼睛。
周恺回来,拦住了顾御景,腰上的衣服被刀子划破,心惊肉跳扣住顾御景。
傅风朔眼神如恶鬼扫了眼顾御景,对医生道:“孩子大人,我都要保住!保不住,整个医院上下给她陪葬!”
医生傻住,院长焦头烂额道:“傅少您不是医生可能不知道,这手术对人伤害大,况且您夫人她……”
“快去手术!”傅风朔大声打断院长,“无论什么代价!孩子必须留下来,和乔星晓一起留下来!缺一不可!”
院长和医生一起进了手术,要保下孩子,这个手术难度增大!
很快,整个医院的每个科目的专家医生都被召唤进手术室,一边给乔星晓止血,一边商量对策。
傅风朔神情阴晦盯着顾御景,哪怕被周恺押着单膝跪在地上,依旧不失风采。
这个男人典则俊雅,身份复杂。
五年前顾氏夫妇出事,叔伯姑都争着瓜分他家财产,顾氏更是遭受重创。
但不到三年,他仅是靠着一家金窟窑笼络人心。
将顾氏从叔伯手里夺回来!
可见手段阴险不见底,并非面上温雅。
和乔星晓结婚三年,近日他才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昨天特意让周恺去调查了,乔家当初找回乔星晓也调查过她的以往,是在一家福利院找到她的,并没有和顾御景这样的人有相识的机会。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非比寻常。
以顾御景的身份不可能对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只有可能两人早就相识!
明明相识却一直隐瞒关系,目的是什么?
“放开他!”
傅风朔走上前,周恺松开顾御景。
他问:“你跟我妻子什么关系?”
“……”顾御景突然笑起来。
周恺心有余悸,感觉顾御景像个疯子。
盛如漾搀扶着他起身,“你怎么了?”
这傅风朔并不是要牺牲星晓是一件好事,可他怎么笑得这么难过呢?
顾御景抬起头盯着傅风朔,冷冷森森道:“你知不知道麻药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她怀着那个孩子做完手术,孩子还会有用吗!”
傅风朔一张脸都紧绷绷的,因为他的话脸色更差。
“你在害她!”顾御景目光如鬼魅,“你不爱她就别碰她,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也没有你想象中脆弱!”傅风朔拨了个电话,盯着顾御景朝那头的人说:“派你的人来医院一趟,有人在这里闹事伤人!”
“你干什么?”盛如漾惊慌失措,“你是报警了吗?御景他并没有伤害到你们,你为什么要报警!”
“盛小姐,我看在你是乔星晓闺蜜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再多说一句,你会跟顾少一个待遇!”傅风朔眼神淡薄。
很快,池柏杨带人来了,找医院的人了解完情况,就让人带走顾御景。
盛如漾拦在他身前,“傅少你发什么疯!星晓要是醒过来看不见御景会难过的!”
“我这个丈夫在,不需要其他人在!带走!”
池柏杨本想开口劝的,毕竟这姓顾的小子也不是善茬。
话没说出口,走廊一头传来急切地脚步声。
他见了来人,立马背过身去。
来人是他们局的头,五十来岁看着只有三四十岁,精神得很。
“哈哈哈,傅少好久不见啊!不知道顾少是怎么得罪您了,您要让他去拘留所蹲一蹲呢?”
傅风朔微愣,瞥了眼坐在那的顾御景,“顾少真是来头不小,周局这样的人物都为他出面。”
“哎!这不是没办法吗?小孩子命苦,不到二十就没了父母,我跟他爸妈关系好,不得不代替他爸妈多看着他哈!”
盛清政带着笑容冲傅风朔欠了欠身,“他要是哪里得罪了傅少,我在这里替他道个不是。算我欠傅少一个人情,将来傅少有什么用得着我的份上,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为您效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地位还不小,得他一个承诺将来大有益处。
傅风朔没心情再和顾御景计较,“周局说话了,就算了。”
从始至终,顾御景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不在此处。
盛如漾忍不住抱怨:“御景根本没有伤到他们,是他……”
话没说完,后腰被人戳了下,她回头撞上池柏杨玩世不恭的笑脸。
“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给自己一条生路。”
盛如漾:“……”都是些什么人!真虚伪!
盛清政走到顾御景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离开。”
“不。”
盛清政皱眉,这小子很少忤逆他。
不免好奇地看向手术室,“这里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