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廷扔了烟,进来时,看到就是老夫人坐在床上,精神抖擞,与先前病殃殃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北廷扫过所有人,惊诧万分的脸。
走到叶暖面前。
阮碧澜悬在嗓子尖的心,落地,而江心柔脸上的那抹笑没了,她忍不住发问:
“叶暖,你会接骨?”
裴宋进来了,见了这场面,尴尬不已:
“少夫人的确比我医术高超,我裴宋自叹不已,丢脸,丢脸。”
叶暖眼角勾笑:
“裴医生,不能这样说,我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医学,我只是略懂一二,怎么敢与你这江城的名医相比。”
叶暖这是自谦,裴宋怎么不知道。
裴宋为老夫人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
“老夫人,虽然骨头接好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老人家还需要静养。”
“三天后,我再来为您老人家做检查。”
裴宋说完,拎着医药走了。
裴宋甘拜下风的样子,江心柔看了心里添堵:
“暖暖,你说你几时学的医术?”
“藏得这么深,今天,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叶暖温柔笑着回:
“我刚才还在与奶奶唠叨,是家传的祖方,只会一点皮毛,我是不忍心奶奶太疼,所以,才毛遂自荐,让二婶见笑了。”
叶暖的话,大方得体,不显山水,极有礼貌。
江心柔挑不出毛病来。
江心柔的脸色,千变万化,阮碧澜瞧着心里畅快极了,她第一次看顺眼叶暖,算是给她大房长了脸。
江心柔向老夫人说了些好话,转身离开。
二房,三房的人,也相继离开,因为,她们都知道,在老夫人眼睛里,只有叶暖。
房间里刚刚安静下来,一记声音从外飘来,带着软糯与温柔:
“陆奶奶,都是我不好,我来迟了。”
白思纯一身雪白衣裙,出现在门边。
老夫人瞥了女人一眼,脸色并不好看。
段思纯漠视,她向阮碧澜打了招呼,又喊了声‘北廷哥哥’,并不看叶暖,而是向老夫人贴过去,拿起琉璃台上,裴宋刚刚开的药方,轻喃出声药名。
像个行家一样。
她说:
“陆奶奶,我去给您老人家拿药,我研制的抗癌药,初步取得成效,正在试用期,我并不知道您老人家摔伤了,对不起。”
老夫人没说话,到是阮碧澜:
“思纯,你那么忙,不知道也正常。”
“虽然我忙,但是,连陆奶奶摔伤了,我都不知道,那就是我罪过了,我刚刚已经训过阿沅了,让她以后机灵点,这丫头,笨得很。”
“以后,我好好调教调教,让她别再错过陆宅的任何信息。”
段断纯说完,拿着药单出去了。
应该是去拿药了。
叶暖起身,要走,老夫人开口了:
“暖暖,我的腰骨,是你接的,你有责任呆在这里,医院做了手术,还得观察二十四小时呢。”
叶暖转眸,就对上了陆北廷注视着她深眸。
她笑了笑,边忙回:
“这是自然,奶奶,放心,我不走。”
折腾了这么久,老夫人需要休息。
阮碧澜带着儿子儿媳走出主卧。
来到走廊尽头,停了步子,回头:
“叶暖,奶奶让你在这老宅住几天,你就顺了她的意思,等会儿,我让人去八号公馆给你拿行李。”
叶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陆北廷,没想到,男人也在看她。
一副‘你敢走,唐婉工作的事就泡汤’的样子。
叶暖:
“我自己回去拿。”
说完,转身出了老宅。
刚走到门口,黑色劳斯莱斯嘎吱一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落,陆北廷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看到那性感喉结,微微一滚:
“上车。”
叶暖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很快开到了唐婉家楼下。
“我上去拿行李,你要等我吗?”
陆北廷没说话,打开暗格,取了包烟,再取出打火机,偏头点烟。
叶暖没再说什么,下车直接上楼,她打包好行李,下楼时,车子仍然在原处,陆北廷搭在车窗年的半截手臂,骨节分明的手,长指夹烟,烟灰积了好厚一层,也没磕掉。
叶暖打开尾箱,将行李放进去,关了尾箱,又绕到前座。
扣了安全带,男人掐了烟头,扔掉,车子发动,迅速消失在唐婉家楼下。
陆北廷带着她回了八号公馆。
见她坐着不动。
男人眉心微折:
“下车,帮我收拾行李。”
叶暖反问:
“凭什么?”
“咱们不是夫妻了,你的东西,你自己收拾。”
“下不下?”
陆北廷没什么耐性。
“不下。”
叶暖也不是省油的灯。
离了婚,她是自由的。
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陆北廷眼神黯了黯,出口的话,算是妥协:
“我让唐明帮唐婉安排工作,要不要下?”
这算是条件吧。
为了唐婉的工作,叶暖只能委屈自己。
她跟着陆北廷进入八号公馆。
余嫂见她们一前一后回来了,高兴得不行:
“陆总,太……叶小姐,今晚,我做了你们都喜欢的糖醋排骨……”
余嫂还没说完,陆北廷就打断了她:
“我们马上要回老宅,可能要在那边住几天。”
余嫂:
“这样啊,那行。”
叶暖的话是对余嫂说的,而眼睛却一直盯着陆北廷。
“余嫂,我从来都不喜欢吃糖醋排骨。”
她明显看到狗男人脸色,微微一怔。
余嫂吃惊:
“可是,以前,餐桌上,每天晚上,都摆着这道菜吗?”
难道是她意会错了?
余嫂怀疑。
叶暖也不解释,只道:
“糖醋排骨,骨与骨之间,有粘丝,我从不喜欢这种粘粘乎乎的东西,特没劲。”
叶暖这话,像是在说菜,又好像并不是。
到底在说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陆北廷眼色,又黯了黯。
薄唇抿直,没说一句话,直接上楼。
叶暖跟在后面。
主卧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在,陆北廷打开衣帽间的柜子,挑了半天,眉头深锁,转过脸,对上叶暖乌黑泛亮的大眼睛:
“你就打算站在那儿,看着我收拾?”
不等叶暖回话,他又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马上给唐明打电话。”
叶暖提步走过来,她将男人从柜子边推开:
“我就是你保姆,免费的,还一用就是三年。”
刚低头,就发现柜子里的衣物,一团一团的,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叶暖拿起衣团,摊开,手指去抚了许久,也没抚平衣服上的皱纹,她心疼地说:
“陆北廷,你知不知道这衣服多少钱?”
陆北廷是生活白痴,自然不知道衣服的价格。
在他心里,只对订单与项目感兴趣。
合同上的零,他可敏感又精准。
“不知道。”
陆大总裁脱口而出。
“五万啊,五万的衣服,你像垃圾一样塞衣柜。”
“屁话真多,赶紧给我收拾。”
陆北廷心里也不爽,以前,叶暖为她打理所有的一切,他根本无需操心。
叶暖走了,他的生活一团乱。
他怎么知道,这衣服要怎么弄。
脱下来,就胡乱塞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