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从前学服装设计的基本功，我连夜画好了我在21世纪穿得最舒服的内衣草图，敲开了太奶奶的房门。
献宝似的想把我的草图拿给她看，怎料她的桌面上，早已摆着她自己设计的图样！
果然是祖孙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锦初姐，你怎么也想到了设计内衣？”我拿起她的样式稿纸，仔细端详。
她一边动笔修改完善，一边笑眯眯地对我说：
“内衣是贴身之物，最应该用心。中国的女人们活了几千年，从来没有一件贴心好穿的内衣。”
“所以我们该给她们，也给我们自己，设计出一款舒服、安全的内衣！”
听着她说到“舒服”“安全”，我一时间有点动容。
拿起我自己设计的草图，跟她的两相对比，认真地讨论了起来。
最贴身的部位，我们都采用了当下最好的棉花材料。
整个设计尽可能往舒适、易穿脱、防菌抗敏上靠拢。
几天之后，工人们已经熟练掌握了新机器的操作方法，内衣生产，就这么提上了日程。
看着成批成批的锦云楼牌女性内衣在手中成型，我和太奶奶欣喜不已。
她用手摸着产品上的一丝一线，感慨万千。
“锦初，这批内衣怎么定价？”账房先生问。
“一套内衣的成本核算多少？”太奶奶问。
“棉花都是采用上好的新疆棉，现在时局艰难，有点贵；加上如今我们大量使用机器设备，成本算下去也是不小的开支。”
“一套内衣核算之后，需要1元的成本。”
“那我们一套卖2元，如何？”我用心算飞快地计数。
“不行！你一个月工资才5块钱，一套内衣卖2元，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06
“1.1元吧。”太奶奶金口一开，我和账房先生都吓到了。
“那我们的利润才0.1元？”
“做衣服，还是首先得让老百姓穿得起，不然再好用也无济于事。”
于是，这款由锦云楼生产的新式内衣，就以1.1元的价格开始售卖。
一开始还是有人觉得贵。
但是架不住舒适耐用，口碑好，口口相传，在贵妇小姐们中间先传播了出去。
第一日销量仅有20套，第二日已经有了50套，第三日马上就要突破200套。
短短7天时间，我们就卖出了2000套！
系统真是说到做到，马上将我买机器的欠债抹了零，又多给了我500金币作为奖励！
我喜滋滋地看着太奶奶。
她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变化。
“购买内衣的人群，还是富家太太小姐为主，说明1.1元的售价，对于普通家庭的女人女孩们，还是吃力的开销。”
“您该不会，又想着免费救济女学生吧？”我惊掉了下巴。
她微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你真是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
“哎呦我的太奶奶！”我惊呼了一句，她脸色骤变。
“噢不是，我的锦初姐，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点利润，你再救济下去，怎么得了？”
“都说实业救国，我倒是不敢随便谈‘救国’两个字，但对于女同胞们，自然还是能帮就帮。”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有力，我无言以对。
“要不，我们退一步，不要无偿救济了，卖个半价，我们自己捞一点成本回来，好不好？”
我近乎祈求的语气得不到太奶奶的肯定。
“云逦，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苦出身。”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如今在这里的身份，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次日，我们又像上一次一样，将清点好的300套内衣，搬到了女子中学，发放给师生们。
只是，在发放的前一夜，我仿佛想起了点什么。
悄悄地联系了2家报馆，让他们将锦云楼免费救济女学生的事件报道了出去。
太奶奶应付完报馆的采访之后，斜着眼睛盯着我：“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我满脸赔笑：“我们做好事也得留个名儿呀，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你说是不是？”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留下了一句：“下不为例。”
“我方锦初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
“是是是，可是咱们锦云楼也要生存下去，对吧？”
我追在她身后不停说好话，真怕她要开了我。
几天之后，锦云楼生意爆火。
不仅内衣，连平日里的普通成衣、旗袍，乃至于棉被，都被抢购一空。
从未有过的红火行情，让太奶奶和一众员工都傻了眼。
“看了报纸才知道，方老板一直在默默救济着女学生，真是大好人！”
“我们力所能及的，也要多帮衬帮衬方老板呀！”
原来，是我的媒体宣传奏效了。
跟系统要了5金币，就收获了至少1000金币的利润。
锦云楼自此名声真正打开，生意一天好过一天，日富一日。
当然了，太奶奶方锦初方老板，善事做得更广泛了。
现在不仅女学生，连街头巷尾的女邻居女街坊，前线的女战士，都在她的救济范围内。
眼看事业红火，老板为人大有爱心，锦云楼的工人们更加团结，凝聚力更强了。
倒是账房先生摇摇头：“生意红火了之后，收入也没见涨呀！”
我暗自偷笑，原来任何年代，抱怨不涨工资都是生活标配呀。
恍惚间，门口一声婴儿啼哭，却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07
这时候正是隆冬腊月，天黑得早。
下工之后的锦云楼，只剩下了我和太奶奶、账房先生三个人。
太奶奶出门，眼见一名襁褓中的婴儿，正对着寒风声声哀啼。
她赶紧把婴儿抱了进来，吩咐我去倒杯水来喂养。
我凑近一看，这婴儿不过才五六个月大的样子。
太奶奶伸手从襁褓中拿出一张纸条，特意避开我和账房先生，偷偷看了。
她的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泪光，眉头紧蹙，微微动容。
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末了，她终于抬眼看了看我，“以后这个孩子，就叫华影，我来养。”
华影，方华影！
那分明是我奶奶的名字！
原来我奶奶，竟是太奶奶收养的！
震惊了我一百年。
我看着太奶奶怀里的这个小婴儿，眉眼之间确实跟我爸爸有点像。
哦不，是我爸爸像她。
太奶奶还未曾成亲，就收养了个小女婴，还跟着自己姓方。
锦云楼生意火爆自然开始惹人眼红，闲言碎语也就更加快速地传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