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逃出夫君卧房,来到西堂正堂,正纠结这乌鸡白凤丸该怎么办。
这时,只见朱门走进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是厍狄娜扎。
李令月一惊,她方才给夫君整理床榻,又一溜烟跑下来,鬓发纷乱着,她连忙整理。
厍狄娜扎姿容端美,径直走来,盈盈给李令月施一礼,甜笑道:“娜扎拜见公主,天后命娜扎来探望公主,娜扎猝然来访,失礼了。”
李令月手忙脚乱地将头发束好,笑道:“不妨不妨,姐姐快坐。”
李令月引厍狄娜扎坐下。
厍狄娜扎笑道:“公主刚刚在忙?”
李令月小脸通红,她听说是母后让厍狄娜扎前来,便多了几分客气。
李令月:“刚刚给夫君铺床,忙活一通,还没来得及梳妆,太平失礼。”
厍狄娜扎美眸流转,瞧着李令月脸色嫣红,云鬓纷乱,小有紧张,似是刚与夫君一番亲热。
厍狄娜扎笑道:“公主新婚燕尔,琴瑟和谐,真让娜扎羡慕。今日娜扎登门,天后交代娜扎问两件事情,即是说起这夫妻之事,娜扎便先问这第一件。天后问公主,与驸马的房事如何?是否和谐?”
李令月:“房事?”
厍狄娜扎:“就是……你们唐人说的‘敦伦’。”
李令月:“敦伦?”
厍狄娜扎:“……公主方才不是说给驸马爷铺床吗,就是那夫妻间的床榻之事。”
李令月:“哦!你说侍寝啊?”
厍狄娜扎:“对对对。就是侍寝!”
李令月:“很好啊,挺和谐的,每晚我都给夫君侍寝。”
厍狄娜扎:“每晚都侍寝?”
李令月:“嗯呐。”
厍狄娜扎欲言又止:“驸马爷不累吗?”
李令月:“他累什么?他把床榻弄得那么乱,我才累呢。”
厍狄娜扎想象片刻,小脸红了红,忙控制一下表情,喃喃叹道:“驸马少年才俊,身体也是这般好。”
李令月:“姐姐说什么?”
厍狄娜扎:“没……没什么。天后还问第二件事,就是有没有对天后症状的更好的灵药?”
李令月:“有是有,就是……”
厍狄娜扎:“就是什么?”
李令月:“就是这药眼下制不出来,有一味药找不到。”
李令月将“乌鸡白凤丸”的配方,以及找不到“乌鸡白凤”的原因和厍狄娜扎说了。
厍狄娜扎思量片刻,说道:“这乌鸡白凤深藏在‘泰和县武山’,这个地方我大概知道,崇山峻岭,深山中有蛮夷据险称王,配有武备的商队不敢靠近那里,更别说侵入那些蛮夷的地盘,这乌鸡白凤的确不好找。”
厍狄娜扎嘴角一弯,露出一抹锐利的笑:“不过,这天底下没有安西军寻不到的物事。待娜扎禀明义父,义父派出安西精锐,踏平那泰和县武山,不信寻不着。”
大唐威震四夷,在帝国各方向设置都护府,其中西北方向、守护陆上丝绸之路的安西都护府是眼下大唐最重要、最强盛的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的军队俗称“安西军”,是唐军最善战的精锐。
安西都护府、安西军的领袖正是厍狄娜扎的义父裴行俭。
李令月:“动用安西军?这……”
厍狄娜扎:“为了天后凤体安康,这是应当做的。娜扎这便去办!”
厍狄娜扎转头要走,却在这时,她瞥见西堂楼梯上出现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
她不禁转眼看去,只见一个清俊少年郎从阶梯走下,男子星眸剑眉,身姿挺拔,手上还摇曳着一根柳条,端的是清逸脱俗,气宇非凡。
这般出色的男子,必是驸马薛绍无疑。
饶我娜扎走遍天下,竟未见过这般俊朗的男儿。
他手上摇曳的那根柳条是那般清雅,这就是唐人贵公子的风范?
厍狄娜扎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又想起李令月方才说的,驸马爷每晚都要侍寝。
看来驸马爷不仅清雅,体力也是极佳,端的是文武双全。
厍狄娜扎回过神来,匆匆走了。
薛绍走下楼梯,他折着手上的柳枝剔着牙。
穿越到这个时代,口腔卫生是必须重视的,这个时代没有牙膏牙刷,但好在有青盐代替牙膏,柳条用好了也和牙刷差不多,就是刷起来麻烦些。
薛绍瞥见厍狄娜扎。
这女孩身段真好看,容貌也好看,瞧着像维族的女孩,这就是胡姬?
薛绍:“有客人?”
李令月:“嗯,宫里一个姐姐来看我。”
薛绍:“哦。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李令月注意到夫君方才看着人家,她没好气道:“娜扎。”
薛绍:“哪吒?”
好端端一个女孩,为何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难道这是胡姬惯用的名字?就像藏人的女孩都叫“卓玛”?
薛绍看看娘子的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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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薛绍和李令月吃午饭,薛绍盘算着。
我给李治进献治头风疗法,当上千牛卫,这事情已经传遍长安,如今满城都在说我是少年才俊。
这太危险了。
天知道李治这药罐子还能活多少年,我名声越好,等李治一死,武曌开始清洗,我就死得越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必须有所作为!
自污!必须自污!
古来多少名臣将相以自污自保。
但用什么法子自污呢?
当初自己和李治说了要做生意,那就从做生意入手吧。
把生意做砸,弄出大窟窿,这能自污声名,又不至于落下大罪,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拿定主意,薛绍对掌事的女官说道:“清查府上有多少能动用的铜钱和绢帛,我要用。”
“唔!咳咳咳咳……”李令月给汤呛到。
薛绍:“娘子怎么了?”
李令月:“夫君,咱们府上就那么多钱财,不必查了。”
薛绍:“夫君一直有做生意的打算,此前查过府上有铜钱加绢帛总共是50万钱,夫君如今即是要着手做生意,就得把账目查仔细。”
查查一共有多少钱,最好把这些钱都亏光。
按此前清查的数目是50万钱,凭自己的能耐,把这些钱都亏光,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李令月想的是藏在家中各处角落的价值五十万钱的绢帛。
给夫君知道,还不知道得被夫君如何盘问。
李令月:“……我吃好了,夫君慢慢吃。父皇一直说想念女儿,太平今晚回宫里去住。”
说完,李令月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