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的身体颤了颤,脸上显出不可置信,“年年……”
“他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因为你女儿的一颗花生米!对于这个结果,你们母女两人应该很满意吧?从始至终,你们都只把年年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人,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现在,你们终于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厉驰寒沉的双眸逼视着江明月,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冷漠又嗜血。手背因为愤怒而绷出青筋,极力忍耐着将江明月掐死的冲动。
江明月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愿接受年年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事实,“不,这不是真的。之前我给年年治疗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了,不可能因为区区一颗花生米,就恶化到这种地步!”
她的儿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就要失去他了!
江明月脑子乱成了浆糊,娇躯颤抖着,眼眶也止不住地泛红,“我要亲自过去为年年诊断,这一定是假的!”
厉驰冷嘲一声,将检查报告甩到江明月的脸上。
锋利尖锐的纸角从江明月的侧脸擦过,娇嫩的肌肤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顾不得疼,蹲下来将检查报告捡起,蹲在地上查看报告内容。
呼吸道疾病!
脂质代谢紊乱!
严重心力衰竭!
……
每一项,一旦发作起来,都会瞬间将年年的小命夺走。
他幼小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稍稍一点小意外,就能让小家伙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半个月……还是乐观的估算了!
如果让她来诊断,没有医术大拿为年年吊着命,他最多只能活十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江明月绝望的眼泪砸到报告上,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哀绝。
她试图欺骗自己,这不是年年的检查报告!
可是,她对年年的身体足够熟悉,这一项项超常的指标,正是年年身体最真实的检测数据!
厉驰冷眼看着江明月抓着报告哭泣,黑眸深不可测地吞噬着她,“如果不是你女儿自作聪明,年年会平平安安活到老。江明月,你培养出来的好女儿,和你一样卑鄙!
从今天起,你和你女儿就是厉家的敌人!这一次,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抓回来,用你们的鲜血祭奠年年的灵魂!”
“不,驰爷!”
江明月仰起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伸手抓住厉驰的裤子。
“不是安安做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安安很爱年年,她不可能会伤害年年!年年是她的亲哥哥,就算她再想让我回到厉家,也不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安安的清白!”
她不能让安安背上谋害亲哥哥这口黑锅,更不能因此被厉驰追杀,再次狼狈逃离云城。
现在的年年,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她!
她不能走!
男人笔挺的身体,给人造成心理上强大的压迫感,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他垂着眼帘,黑眸深邃而锐利的看着江明月,眼底深处翻涌着凛冽的杀气,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洞穿,“放开。”
江明月浑身一僵,更加固执地抓紧他的裤腿,“驰爷,给我两天……不,一天时间!我会找到证据,证明安安的清白!另外,我会尽我所能救治年年。你相信我,我不会让年年出事的!”
厉驰没说话,看着她,这样的视线让江明月很有压力。
可为了安安、为了年年,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仰头着厉驰对视。
接着就看到厉驰俯下身来,气势逼得越来越近。
江明月心慌,“驰爷……”
下巴被男人扼住,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江明月纤细的身体整个拢了进去。
捏着她下颚的手施力,江明月慌得心跳都要停止了,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被厉驰浑身的气势给吞噬了。
江明月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咬牙,豁出去道:“这或许是年年最后的机会了,我……”
“只有前药阁阁主的徒弟,才能治好年年。”厉驰黑眸微沉地看着她,“别告诉我,你不仅仅是医圣,还是药阁阁主的徒弟。江明月,撒谎也要有个限度!”
据传,药阁阁主的徒弟,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而江明月的年纪,明显对不上!
江明月微微抿唇。
她知道,厉驰已经认定了她和安安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她告诉厉驰,自己真的是师傅的亲徒弟,厉驰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对她更加的鄙夷,也更排斥她接近年年!
要想为年年治疗,她只能另辟蹊径。要么是去找老太太,要么……等年年醒来!
厉驰阴恻恻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无论你做什么,我不会再让你和你的女儿接近年年!”
也许一开始,让江明月为年年医治,就是一个错误。至少江明月没出现前,年年还能勉强活到成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想到儿子从小经受病痛折磨,如今就要彻底和这个美好的世界告别。饶是厉驰再沉稳理智,也忍不住心底撕痛。
如果可以,他宁愿生病的人是他这个当爹地的,而不是年幼的年年!
不愿再多看江明月一眼,厉驰从喉间吐出一个沙哑的字眼,“滚!”
江明月咬咬牙,抱着所有的检查报告,站起身来,走出病房。
正要带着安安和宴宴离开,重症监护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年少小爷醒了,要见驰爷和他的家庭医生!”
江明月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我就是他的家庭医生。”
厉驰深邃的黑眸看向江明月,薄唇抿出刚硬的冷意。想到年年仅剩下半个月的生命,到底是不忍心在儿子最后的时光里,做任何让儿子不快乐的事情。
两人沉默着走进重症监护室内,年年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在看到江明月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幽静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
“年年。”江明月声音哽咽,握住小家伙瘦弱微凉的小手。
年年的手指动弹了一下,轻轻地回握着妈咪的手掌,扭头看向旁边黑沉着一张脸的爹地,声音细弱蚊蝇,“爹地,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厉驰不忍心去看儿子充满期盼的小脸,微微颔首。
年年雪白的嘴唇弯了一下,“爹地……和阿姨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