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结束了最后一场演出,攸宁好像放飞了自我!
趁着刘大姐不注意,从厨房顺了根血肠,搬了个铜锅回房。
冻在缸里的牛肉羊肉也拿出来刨成薄片,东北的冬天鲜有蔬菜,就切了些酸菜。又配了些冬菇木耳干豆腐什么的,扑棱了满满一炕!
林蓁蓁心里咯噔一下!这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可不是啥好事情!赶紧拿出新打的二锅头,给攸宁满上,极是小心地回到:“赵老板,您请讲!”
“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从虎啸山出来以后,林蓁蓁便不再在攸宁耳边念叨戏班子众人的忘恩负义。开始天天小赵老板小赵老板的叫,天天念叨着要仰仗小赵老板吃饭的话。
攸宁也渐渐的树立起自己与林蓁蓁平等的信念。可是今天问这个问题时,语气里满是小心谨慎。好像回到了刚刚留在虎啸山的时候。
瞅瞅着畏畏缩缩心虚的小模样!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林蓁蓁确实生气,生气这个小东西不信任自己!眼睛一转,决定反客为主!
“赵攸宁!你趁我不在家,你这是把谁家的姑娘肚子弄大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成了我弄别人的肚子了?
“我一天天的不是去戏楼子就是在家呆着,我能去弄谁的肚子?”攸宁筷子一摔,连饭都不吃了,可见是有多生气!
林蓁蓁把攸宁的话咂摸了几遍,反应过来自己是误会了。赶紧凑上去是连搂带抱,连啃带咬的总算是把攸宁哄好了!
“还不是我家小赵老板长得俊俏,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惦记着!一个人在外行走,可要注意安全!”说到这,林蓁蓁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严肃!
“最近街上的日本兵多了许多!正好你这也封箱了,没事别往街上跑!有什么事叫后院的兄弟们去办!”
攸宁被林蓁蓁这严肃的表情吓到,怔愣的点点头:“也,也没什么事儿了,就是有些年货还没办齐全。”
“行,你列个单子,明儿个一次都给你办立正。”铜锅已经咕嘟咕嘟地冒泡,林蓁蓁夹起一片羊肉,在沸水里涮至变色,又蘸了调好的二八酱,送到了攸宁的嘴里。
攸宁哈着气,把肉在嘴里倒了几个个儿,才嚼了咽了下去。最后吐了吐舌头:“好烫!”
“说起日本兵我想起来,团喜班前儿封箱,来了好些日本兵,在台下叽哩哇啦地鬼叫。你说他们也听不懂咱们的戏,还来戏楼子做什么?”攸宁喝了一口自己做的凉茶,问。
“不知道,总之你尽量少出去,见了他们躲着点。转过年的开箱也等一等,柳条湖的事不简单,都警醒着点。”
攸宁点头答应,早就习惯了事事都听林蓁蓁的安排。
林蓁蓁再次涮了一片羊肉,蘸好酱料,吹了吹喂进攸宁的嘴里:“千万管好你的人,不要上街乱跑!有什么事儿就找小豆子,或者刘虎刘豹都行,都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尤其是你那个三师姐,千万别上街!”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烧杀抢掠!虽然不待见那个整日里花枝招展的,但到底是无辜之人,总是要提个醒的!
这个春节就是在炮火中度过的!
又是一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奉天城的大街上一派萧条。往日里吹糖人儿的,画糖画儿的,蘸糖葫芦做花灯的,都收起了摊位。连往年最受欢迎的摇元宵的,也早早收了摊回家了。
整个东北都沦陷了!
一九三二年三月一日,农历正月二十五,伪满洲国建立。
畅春楼一直不营业,攸宁在院子里实在是憋的慌,偷偷地跑到前院,准备扒门缝瞧瞧门外大街上是个什么光景。绕到书房的时候,只听里面啪的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什么狗屁的不抵抗?亏我还敬他为少帅,敬他为英雄!就他妈的是一狗熊!”是林蓁蓁愤怒的声音!
呃,好像偷听不太好!但,蓁蓁好像也没有禁止自己听这些事。
攸宁敲了敲书房的门,但没有进去,也不知道里面坐了什么人,只是隔着门说话:“蓁,蓁蓁,我想出去走走。你方便了,来后院找我。”
攸宁知道林蓁蓁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也知道他几次出去贩山货也是只是幌子而已。山货一车能有多沉?可林蓁蓁装山货的车,车辙印子能有半寸深!
攸宁不管林蓁蓁到底是做了什么买卖,只要他每次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成!
直到天黑,攸宁也没等来林蓁蓁。
攸宁躺在炕上烙饼一样,心里总是不踏实。披上了衣裳,又摸到了前院。书房里也没有烛火,显然是没有人的。
攸宁正准备再去后院看看,恰巧看见小豆子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诶,攸宁哥,正找你呢!”如今小豆子已经十四岁,是个能跟着哥哥刘虎办事的小少年了!
“蓁蓁哥和我哥下午有急事儿,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出去了。蓁蓁哥说过几天就回来,让你守好门户,没事别往街上乱跑!”小豆子喘着粗气,边说还便往后边跑。
“我还得去后院通知哥哥们,明日起轮班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