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棠冷冷淡淡看着眼前的人,将手中的长刀猛的插到地上,曲臂叉腰,问:
“成精了?”
地面上蹲着的可怜巴巴?的阿泽,小身板顿时又抖了抖,勉勉强强地点点头。
“那我的午饭怎么办?”
离棠眼波一横,大拇指向后翘起,示意那屋里还有位蹭吃蹭喝的。
新任公鸡精?阿泽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不住颤抖:
“我去给你再捉一只好不好?”
番外三
这片竹林在阿泽看起来,太过诡异了。明明是盛夏的中午,却满耳只听得到竹叶沙沙的摩擦声,完全没有一声鸟叫。
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叫他如何去抓鸡呀!
阿泽像苍蝇一样,在竹林里团团转了好几圈,最终回到了他最初蹲守的小山头。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小山洞,它又小又拥挤,它还藏着一只鸡,它不叫又不哭,它安静又悲伤。
没错,这就是当初被阿泽太子换公鸡的那只老公鸡。龙太子他法术学得还不是很全,比方说这高级的化形他还没会,如今施展的只是普通的障眼法。他天天人模人样的玩耍着,但离棠眼中所看到的,却是一只天天瞎逛不干正经鸡事(打鸣)的待宰肉鸡。
离棠眼中已经有他这只鸡了,原来那只老公鸡是万万不能留的,于是它很是命运凄惨地被阿泽封在了这个小山洞中。
阿泽将老公鸡献宝一样交给了离棠,脸上还挂满了讨好的微笑。
未婚妻还是要讨好的……更何况还是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未婚妻。人界有句话说得好,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更别说这小公主还只是个暂时封印的神仙了,她要解开封印,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大概是他表演的讨好太过,离棠立在原地,并没有接过来。只见她略带狐疑的眼神从阿泽身上绕过,落在了他手中提着的病恹恹的野鸡上。
阿泽瑟瑟发抖冷汗直流:苍天大地母后啊~谁来救救我?她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但所幸离棠只是盯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从他手中接过那只鸡,转身就离开了。
可怜那公鸡在自己被囚禁的小山洞里日日夜夜深切思念着自家主人,如今回到离棠手中,正是高兴的直扑棱。
离棠:脖子不要动,我正杀鸡呢!
画外音:咔!
公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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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觉得秋风也没什么可打的了,饭后吃饱喝足的师兄君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的油光,装模作样地同自己可怜?的小师妹表达了一下依依不舍之情,便告辞离开了。
离棠面无表情地挥挥手,随即结结实实地关紧了自家大门,慢慢踱步回到了屋内。
谁知那屋内的情形,却足以让她的面瘫脸裂开。
正是一副美人昏睡图。
英俊的少年长睫如羽,发如泼墨,缓慢地呼吸间袒露着的胸口起伏,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他的睡姿却很是放汤不羁,不仅霸占了整张竹床,还把床单搅在了腰腹之间,裹得皱巴巴的,看上去很是惨不忍睹。
离棠第一反应是挺愤怒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己的竹床再小,也是女儿家的闺床啊!她要把这个公鸡精团吧团吧扔出去!
可是默默地盯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这孩子还挺好看的,太阳已经下去了,空气在逐渐转凉,让他睡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
思虑良久,她最后也没能狠地下心去丢他,只好默默地把阿泽往床里推了推,还帮他盖好了床单,便离开去院子里了。
外面的天空正是一副月明星稀的好景色。这个看起来孤单又落寞的人儿躺在了院子中间吱吱呀呀的躺椅上,伴着清风虫鸣,慢慢摇晃进了梦乡。
天为被,草为席,中间一片是寂空。
这个凉爽又潮湿的夜里,她大概睡得很好。
……
离棠和小公鸡(才怪)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开场了。
次日清晨,阿泽一推门就发现了躺在摇椅上的小公主,内心还是感到很内疚的。清晨露重,清凉的水汽侵染得离棠一头漆黑的墨发更是冷色逼人,他小心翼翼地蹲在躺椅前握了握离棠冰凉的手,又抬眼瞅瞅她玉质一样的脸庞,觉得心里酸酸涩涩挺不是滋味的,比自己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还要罪过。
她平时就没什么烟火气,现在这么一冻,看起来更像是冷透了的雪人。
阿泽感到心里难过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疼那个曾经抛弃他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只觉得自己满心想要补偿她,于是开始挥着锄头去离棠的菜地挥洒汗水。
睡着的离棠是个安静美丽的玉美人,但醒来的离棠可就不是了,她是嚣张任性的公子哥。
自打她一睁眼发现自己翻身成了地主,那可就抓住机会再也不放手了,天天躺在摇椅上捧着本书,眼都不从书上抬一下,只把那纤细的手指一戳,不是指着后院菜地使唤着阿泽去除草,就是让他去河边洗衣服。
万恶的阶级属性是自古存在滴,谁要是爬到了上头,谁就得忘了自己叫个啥子了。阿泽忙得晕头转向,正背着竹篓要出去砍柴,转身关门之际看见院子里悠悠闲闲翻着书页的青衣人,心里头突然一梗,想起父亲说的这句至理名言来。
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还是说小公主就是小公主,哪怕沦落到了人间,那颐指气使的态度还是不改?
阿泽默默地走到了河边,心里头一阵郁结。看见了那清汪汪的河水,便瞬间什么都不想了,扑棱一下就砸了进去。
他是水龙嘛,还是在水里游来游去更加欢畅自在。
而另一边,太阳落山之时,离棠就在家里做好了饭,可做完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小公鸡回家吃饭,于是便顺着小路出去,慢慢去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