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愿意!”李杼心下感激,康帅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李杼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唐朝大部分人都有属于自己行业的不传秘密,因为这些机密代表着金钱和地位。多个人会就多个竞争的,不再是独一家,生意受影响,赚到的钱也会受影响。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往往家中技艺遵循,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规则,康帅忽然要把他创的酒让他家也卖,他又怎能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德。
康帅却没想那么多,他想照顾这个虽然是和冯小宝一起长大的,却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和遇到昨袭事情,他觉得李杼值得信赖,让他家开一间酒坊,一来可以分担自己医坊人多的压力,二来可以更方便更多的人购买酒,多几条渠道。
从长远计,让李杼家改开酒坊利大于弊,对自己,对李杼都好。
“行,回家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可以的话等我的新酒厂开始生产,就可以拉了酒去你家中贩卖。”
李杼很高兴点了点头,像是小鸡吃米一样。
两人随意在街上走着,康帅忽然发现前面一人有些怪异。
这人头上戴了竹笠,低着头看不见脸面。身上穿了素衣素裤。他先往南走,行了一段又往回走,往回走了一阵又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兄长,这人干什么怎么这么奇怪?”一旁的李杼拉了拉康帅的袖子指给他看。康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两人一直跟着那个奇怪的人,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此人原来是个小偷。
他借了人来人往的势,用斗笠遮了面目在人群中左右游走,不时的快速下手,轻轻一碰,一贴。好几人腰间荷包就不见了。
荷包相当于后世人的钱包,因为古人衣物多宽衣大袖,装不住什么东西。古时的钱财多为金银,等金属制成。不但重,装在身上非常容易丢。
有了荷包就可以用来装财物,又可以做装饰,一举两得,在大唐非常盛行几乎人人都有。
康帅本不想管闲事,但见那人对着前面一身素衣的独行老者要下手,便实在忍不住了。
戴斗笠的男子不急不缓,跟着老者身后。老者似是并无察觉,一路上也走的不急不缓,不时地还左晃右看。
戴笠男子跟了一会,似是觉得时机到了,快速来到老人右侧,稍微走到超过老人两步的距离,手中一松掉出一件东西来,老人便很自然的停下来观瞧,竟是个荷包。
男子又弯腰去捡掉下之物。起身之时仅靠老人一侧的手轻轻顺势一挥,老人腰间的荷包就不见了。
老人也还没察觉,一旁冷眼看着康帅二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得手之后男子并未停留脚步,继续不紧不慢向前走去。
刚行了两步,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拍。那男子回头去看,却并不抬头,只借着笠帽压低了脸面,一双眼睛从斗笠的孔中去看。
身后之人是个20岁上下的年轻人,脸上蒙了黑布,身后还跟着一个微胖的人。那人脸上似是带着笑,对着他伸出了手。
他问道:“何事?”
康帅见戴笠男子不抬头,又问何事便答道:“还你不该拿的东西来?”
康帅这边讨要着老人被偷的东西,那边的老者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偷,依旧往前走。
康帅便叫住了他:“前面老丈,且等上一等。”前面老者,这才回过头来。
康帅见老者面容清瘦,宽额,浓眉,方眼,高鼻,阔口。脸上颧骨高凸,嘴边有刀刻般两道八字分金纹,眼睛圆睁,目中有精光闪烁,双耳不小,耳坠儿挺长,一副威严的形象,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康帅心中暗道,好个壮硕干练的老者。
“小哥可是叫我?”老头回头来问。
“正是,老丈且回转来。”
老头笑了笑,走到康帅面前。
“小哥叫我何事?”
“老丈腰间荷包可在?”
“在。”老者边回答边伸手去摸口中吃惊道:“哎呀,刚才还在,如今却不见了。”
“莫急,我知道在何处。”
“哦,在何处?”
“在他身上!”康帅伸手一指面前男子,又对男子伸手说道:“拿出来。”
“哪里来的野獠,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戴笠男子眼看再无法隐藏下去,索性不再掩饰,直接发起狠来。
“一会儿你不但要拿出来,嘴上还会挨上几巴掌,你倒是信也不信?”康帅听他嘴上不干净,心中也动了气,只是脸上带了口罩,那男子并未看出他脸上怒气。
这老者也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听见二人对话并不插嘴,却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站了。
“长安中这么多人,偏你多来管闲事,是不是觉得皮肉痒了?”见拦着自己的是两个毛头小子,戴笠男显然不怕。
“我若不还,你又奈我何?”
“那只好我自己动手来取了。”康帅隔着口罩笑了。随后一伸手掀掉了戴笠男子头上的斗笠。
“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露面的东西。”
男子斗笠被一把打掉,露出一张蜡黄色脸皮来。
男子偏瘦,下巴尖尖,一双三角眼,半截归阴眉,鼻子尖角,又突兀,又略显阴险,下巴下一缕微黄胡子稀稀疏疏耷拉的下颚。右边脸上还有一处刺青。
头上斗笠被夺,他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上的刺青,眼中凶大露,口中大喝一声,“找死”!
男子十指连动,手被闪现出一柄闪光的小刀来,挥手对着康帅的脸就划了过来。
怎么都喜欢对着我的脸上招呼,长得帅我有错吗?
康帅心中㎝叹,伸手一个格挡挡住了男子的攻势,左手腕外翻顺势一把捏住男子手腕,男子觉得手腕上似乎被钢钳抓住,疼的厉害。
他用力抽拉一下,竟然纹丝不动。随后康帅不等他再次动弹,上前一步欺到男子身边,右腿借势扫向男子双腿,斗笠男下盘不稳,康帅捏住手腕的手往后一撩,,另一只手打住男子脖子,微一提臀外顶,男子整个人被高高抛起,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地上的尘土都被扑得飞扬起来。男子被狠狠摔在地上,当时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康帅却并未放手,抓住男子手腕的手又往内一扣,男子吃痛,手中的小刀便掉落在地上。
康帅又提起膝盖狠狠地击了男子胸口,男子当时失去了知觉,软软的垂下了手下去昏了。
这边的打斗很快就停止了,周围看热闹的又围了一圈。
康帅伸手在男子衣物各处摸索,从怀中拿出了5,6个不同的荷包来。
“老丈,哪个是你的荷包?”
“这个…这个是。”老者伸手拿了一个稍微比其他荷包大上不少的荷包,口中说道,“这个可真不能丢,如果是丢了事情就大了,小哥好生俊俏的手段。”
老者上上下下把康帅看了看,很是欣赏。
“兄长,这人怎么处理?”李杼指了指晕倒过去的男子。
“一会金吾卫来了让他们带走好了。”他和李杼说着怎么处理这个人。
外面人群中忽然分开,走出一人来对着康帅纳头便拜,口中说道:“请大兄手下留情。”
康帅回头去看,见来人单膝跪在地上,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突然看到脸上的刀疤才想了起来了。
“赵赛孙?怎么又遇到你了?”
那人跪地不起,口中说道:“请大兄手下留情,此人为哟一个弟兄,都是苦命之人,迫于生活才做这些下作之事。”
“上次蒙大兄恩情放了我,本来我也无脸面再出现于此,奈何这兄弟与我有些恩情,便厚着脸皮来求个人情。望兄看在我面上饶他一回。若是把他交给禁军,他家中老少怕是不日便要饿死了。”那赵赛孙说到此处竟然眼眶都红了。
“你既知道这是下作只事为何又要他做,你可知若是偷得他人救命之财与杀人有何分别?”说到此处康帅目光渐冷。
后世新闻中没少出过这种事,所以他心中很是反感,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么。
“我也劝过他,他也改了许多。平日只挑衣着富贵之人下手。”
“呵呵,我可不是富贵人了,你看我这一身衣服,为何挑了我么。”一旁站着的老者笑着打趣。
赵赛孙抬头一看老人穿者也确实普通,便低头说道:“许是见老丈荷包鼓大,这才起了歹心。”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笑了。
“你们都有手有脚,为何不做些正经营生?”
“大兄不知,我这兄弟是琼了面了。这人本是将死,后蒙天恩大赦才捡了性命。本意学好,可大唐又有谁敢用上了琼刑之人?眼看一家老小又要饿死不得以才重**旧业。望大兄开恩。“
赵塞孙低声哀求,一个大男人为了兄弟肯当众下跪求人,又说的康帅也忍不住动容。
”说的不错,”老者说道:“琼了面的人,在大唐,想要找个正经的活计,怕是不容易。”
看老者也附和他的话,康帅便说道:“这样吧,这位老丈是苦主,你问了老丈是否愿意放了他,若是老丈,不愿追究我便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