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父母都是大唐功臣,我想他们以前也是这样,万众瞩目。”杜秋娘爱怜的抱住青鸾,轻声说道。
青鸾听完轻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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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苑,太极宫内,皇帝李世民正躺在龙辇之上,服用过了金石丹药有一会了,脸上的赤红正缓缓退去。
龙辇这头,地上跪了胡俊,正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刚才皇帝发脾气时,打翻在地上的奏折。
皇帝本来好好的,发脾气是因为被太子太师李勣所气。
本来李勣今日来太极宫面见皇帝,皇帝很是高兴,便没有要胡俊伺候,说君臣二人要好好聊聊。
胡俊退出门时,两人还相谈甚欢,两人从旧隋时便认识。一路历经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才有了君臣如此和睦的关系。
却不知一会功夫,李勣似乎说错了什么,气得皇帝大怒。胡俊听到皇帝发脾气的声音,赶忙进殿去劝谏皇帝。
进去之后,皇帝正在龙辇之上大发雷霆。李勣却低了头,在地上连连求饶。
胡俊听到皇帝说,永远不想再看见李勣,又着胡俊写了圣旨,把李勣贬去了叠州做了都督。
不知李勣到底怎么惹怒了皇帝,气的皇帝要求李勣连夜收拾,天亮前必须离开京城,滚去叠州。
李勣含泪退出太极宫,此时皇帝依旧怒气难消。口中大骂。一时气喘,咳嗽不止,吓的胡俊赶紧取了金石散来服下。
今日服用金石散已然超量,皇帝一口气竟然服下三粒才止住咳嗽。胡俊一边感叹天威难测,几十年的恩情说变就变,又担心皇帝身体。
皇帝登基时他一路陪伴,如今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自是感觉倒出来,只怕皇帝心中也有数,生老病死乃是常态,想到有一天,一代帝王从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随便动气就气的卧床不起,胡俊感叹岁月的无情。
待服了药,休息了一会,李世民似乎好了些,不过是依旧闭了眼。
”胡俊…”龙辇上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奴婢在。”胡俊赶紧往前凑了凑回答道。
“那小猴子,我听说今日在兴德坊搞了不小的动静,你派人去看了吗?”
“回皇上,据说是灾后重建义卖会,找人去看,刚才已回来了。”
“呵呵,名字起的倒是古怪,情况如何?”皇帝似乎有坐起来的意思,胡俊赶忙从地上爬过来跑几步,轻轻扶起了皇帝,待皇帝坐稳胡俊才回道:“回大家,回来的人用笔记了个大概,请大家预览。”
胡俊赶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折子,双手呈到皇帝手中。胡俊又轻手轻脚,回到大案之下去收拾丢了一地的奏章。
“啪”皇帝看完之后,将折子用力摔在桌上。一边的胡俊当时就吓的一激灵。手中的动作也不敢再做,硬生生的待在原处。
“好大的胆子,定是袁老道教他这么做的。如此这样,不良人从我的私兵,岂不是变成了比皇宫禁军更受人尊重的部众?”
作为一国皇帝,李世民自是有超越常人的智慧,折子上说兴德坊大量出现琼了面之人,禁军前去阻拦,不但被揍了一顿,其中一个校尉还被绑在树上。
另外又写了飞鹤坊如今的盛况,折子上也提了康帅在台上发言,说的话以及用的招数,林林总总写了小半本。每一样事情汇报的都很详尽。
李世民的手轻轻在桌上敲了敲。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子,做这一系列的事目的性很强,企图心很明显。
自己顾虑知道不良人过往的人太多,想找合适机会清洗。这本来是坊间,甚至朝廷许多人都不知道私事,如今被这小子弄得大唐人尽皆知。
那小子又让这不良人专做好事,若以后不良人被大唐人民所接受,或者受到更多人爱戴。皇帝再想无理由悄无声息的处理不良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翻出了手掌心,无法掌控的感觉,让皇帝很不舒服。
“一个小娃娃哪里懂得这许多,你派了暗探尽快找到老道士的下落,我非常生他的气,他与我相知多年,竟然如此猜疑我。”
见皇帝面色难看,胡俊连忙口中称是,心中却想起刚被赶走的李勣。
皇帝觉得还委屈的不行,哪手下的臣民又该如何去自处呢?人说天威难测,古来有又人言伴君如伴虎,看来绝非虚言。
“竟然那小猴子也搬出我来,如今又是替我管私兵的人,也不能说我不照顾他。胡俊,写旨!”
“是。”胡俊赶紧应了声,从桌上拿了笔,按皇帝的意思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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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鹤楼前,义卖活动依旧进行的火热。先前挤不过来的众人,如今自己想了办法,拿了财物,用纸写明了自己的名字,也有的写明了自己的商铺位置,让前面之人向前传递,前面之人再向前传。
如此几番最后传递,最后到高台下的登记人员手中,书记核对了捐款数量,然后再写了小纸条送到宋槐手中。
只听一个铜锣一响,宋槐唱道:“永宁坊谢世良,取酒一瓶,捐钱30贯。”
康帅在台上看,发觉这一会捐钱之人的热情有些低落,知道义卖会进行到此刻人群有些疲累,觉得该提升提升气氛了。
便对在一旁负责把手飞鹤楼的吴越,点了点头。吴越又对一边的典敏点了头,典敏就上了楼去。
现场此刻捐钱进度也完全慢了下来。一来,现在许多想捐的已经捐过了。二来,由于人员太多,人根本挪不动,做挤到台前来需要非常大的努力。
康帅为了这次这个活动,摸透多数大众人心思,也熟知大唐百姓的需要,奈何偏偏把人多的坏处这一点没有考虑进来。
思索间,康帅听到背后与飞鹤楼相连的小道内传来脚步,便回头去看,正看到杜秋娘弯腰提了裙子抬步走上了来,后面跟着青鸾丫头。
杜秋娘抬头与康帅目光相遇,她笑脸如花,眼中却带有愠色。康帅急急走到门口站定,等杜娘子上来到门前,康帅伸手去接她。
杜娘子虽然面色微红,还是将柔软无骨的小手交到了康帅手中。康帅一把握住,轻轻用手便带着她上的台来。
“你来了,这下要辛苦你了。”
“无妨,这点小事早已坐惯了。”
等在台上站定,杜秋娘松开康帅的手,却又如顽童般回过头来,特意拉过他的手,翻过手背,在康帅手背上轻轻掐了一记。
康帅好奇,却不知道这是为何,正在发呆间,青鸾也走上前来,喃喃说道:“小宝哥哥快来拉我。”
康帅应了,也伸了手,把青鸾也带上台来。
杜娘子子掐了康帅,说一句便直接去了台中央青纱围拢得小阁内。台下近处的人看格内有人影晃动,似乎时在调琴。
片刻后,便听到“噔”一声,犹如海浪涌过,所到之处,便立马安静下来。
杜娘子在阁内,双手连抚,琴音激荡而出,如火如荼,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冲击着台下之人的耳膜。
琴声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忽一时犹如惊涛拍岸,一时又如小河弯弯。一时又如百军阵上厮杀,一时又如将军夜里挽弓,挑灯看剑。各种情景随着琴音变化,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旁的康帅,看到阁内的杜娘子双手上下翻飞,如蝴蝶飞舞。不知她平时倾注了多少心血,时而展现峥峥铁音,时而又清雅的弹奏柔曲,动作完全随着琴声起伏波动。
不欣赏琴音,光看她如此专注的动作就是一种美,一种享受。
再看台下,也是形态万千。有的竖起耳朵,有的瞠目结舌,又有人微闭了双眼,当杜娘子一曲弹罢,最后发出“噔”一声之后,场上黑压压人群却无一点响动。
又静待片刻,台下之人似乎才从美妙的琴音中清醒过来。叫好声,拍手声不绝于耳,现场欢声雷动,掌声经久不息。
一曲弹奏完,杜娘子也起了身,康帅却略感诧异,他与杜娘子书信中曾说过,只求杜娘子登台献艺,不必露面就好。为此还专门搭了阁楼,便是为了隐藏其面目。她如今却而又起身,不知是为何。
见杜娘子起身,转过琴台,伸手轻抚了纱帘,轻轻往右边一撩,便露出半个身容。她又低头从布帘中穿过,竟是出了阁楼,站到了高台中央。
此时台下众人,如后世的歌迷见了明星一般,疯狂的嚎叫着,跳跃着,嘶吼着,呐喊着,大声喊叫着杜娘子的名字。”
“杜秋娘…”
“杜秋娘…”
杜娘子含了笑,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高台边缘,台下众人便像是发疯了般往前挤来。前排看护的不良人,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原来摆放前面,用来登记的桌子也有了被推翻的趋势。康帅赶紧上台,拉着杜娘子后退几步,伏在她耳边说道,:“莫要再往前了,不安全。”
杜娘子被他众目睽睽下拉住了胳膊,又在耳边吹着热气,虽知他不是故意的,却当时脸就红了,只好低头说道,:“我知道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