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声音优美,婉转流畅,字字珠玑,听到耳中如珍珠落入白玉盘,生生入耳,一曲唱罢。许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之事,杜娘子眼底中竟有泪光闪现。
一众人都听的沉醉在优美的琴音和歌声里。娘子看无人注意,赶紧侧了身轻拭了一下眼中的泪。
转过头来,目光相对,却见为首五张桌之后,一张桌子内一个面目英俊的年轻男子,正目光铎铎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来还伸出手竖起了个大拇指。
本以为无人发现,现在却不亚于被抓了现行,杜娘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皱眉,赶紧收回了目光。
康帅伸大拇指是真心的,被她纯熟的弹琴技巧折服。这本是后世很平常的赞扬方式。
“好…”
“…好…”
此时大厅内的人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纷纷鼓掌叫好。
“小女子献丑了。”杜娘子颔首以表谢意。
“小宝哥哥,杜姐姐唱的好听吗?”
“弹琴不错,声音不错,虽然听不太懂吧。”
“怎么会听不懂呢?这首是杜姐姐上年新唱名为“梦叹”,我也只听过一回呢。”
”呵呵,年纪轻轻整日里叹气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他,该是高兴才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便是了,人嘛,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总是怀念过去,又改变不了什么,太累!”
“此曲想必是杜娘子上年新创吧,虽然我有幸听说过,今日一听果然心醉不已。”为首二座的房遗爱拍手称赞。又转身问身边的老者说道:“不知李乐工觉得如何?”
老头捋了捋花白胡子说道“此曲一绝,琴技一绝,杜娘子所做更是引商刻羽,穷极要妙。歌音情深,若乃正声,雅音。娘子所唱,余音渺渺,不亏是要入宫演唱之人。长安城内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老头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看来也很是喜爱。
一般人只觉得好听,却不如专业人士点评的这般精要。康帅听了却觉得不以为然。
“小女子多谢李大家妙赞,谢过房公子夸奖。”杜娘子笑脸如花,显然也很是开心。
“诸位,我家姑娘已唱过一曲,下面该是向各位求教新曲的时候了。我家姑娘说,今日选出冠首,定会细细研习,以确保入宫表演之时皇帝陛下会喜爱,另外为感谢冠首只曲目,我家姑娘愿出百金以做谢仪。”嫣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话音刚落,下面之人,似是等待许久纷纷举手。
“杜娘子我有一首,娘子指正一二…”
“杜娘子,我也有一首,写了许久,天下唯杜娘子配得上此曲…”许多人毛遂自荐,大厅里一时间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诸君莫急,凡有曲目,我家姑娘一定一一拜读,若已做好的请交给我,若有大才者当场做下,也是可以。”嫣然走下台来,一一收了众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纸稿。
“小宝哥哥,你也做一首吧?”
“为什么?”
“你看,那些人个个面目可憎,心怀鬼胎,他们大多数都是垂涎杜姐姐的美貌而已,又有几人真正欣赏姐姐的才华?你若做了一首抢了他们风头才好。”青鸾说道。
康帅本是无心争抢这些,只是想着找个机会推销自己的酒和药,想想青楼女子也挺可怜,又回头看看场中那些男人,也确实看不入眼。并且做个曲,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便点头答应。
“好耶!”青鸾大喜,高声叫了龟奴取来纸笔,见她这是要现场作曲,全场之人都看了过来。福娘子也看过来,发现是青鸾便对她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又见她身边坐着刚才对自己伸大拇指的男人,心中好奇便又多看了几眼。见龟奴,取了纸笔拿给青鸾,杜娘之的心中很是好奇,她知道青鸾,并不会什么诗词,反而喜欢骑马,游玩,到似个男子多些。
纸笔拿来了,康帅一看确是毛笔,他后世没怎么学过毛笔,于是随手拿起来桌上的筷子,沾了笔墨就写了起来。
后市的康帅是对书法研究并不多,所写的字唯独更接近瘦金体,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喜欢,所以多练了一些。
来到这个时代,还是头一次拿起笔来写字,不过还好是还没有忘。一口气就写了一首。
“杜姐姐杜姐姐我这里还有一首。”青鸾坐在后面坐着手,大声的叫着。把厅内众人的目光又吸引了过来。
为首五张桌子上坐着的房遗爱也回头来看,瞥了一眼,疑惑就涌上了心头,这不是青鸾吗?论辈分自己还是她堂姐夫呢?怎么也来这里了?
等嫣然来了康帅面前曲目时,青鸾显然认识她,
“嫣然姐,把我小宝哥哥的放最上面。”青鸾还调皮地对嫣儿眨了眨眼,无奈小丫头的争强好胜,康帅苦笑了一下。
嫣然悄悄点了点头,忍不住看了看青鸾身边的年轻男子,觉得他相貌英俊,虽是穿了衣物普通,却是一副洒脱之意。
等嫣然把所有的曲目都收了,房遗爱才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佳作,其实他是用了心眼儿,他最后一个交曲目,就会自然的放在最上面,若是杜娘子开始品评,第1个看到的当然是他的。
嫣然来收了,果然把他的放在最上面,房遗爱也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敢问诸君还有吗?”见无人回答,嫣然又说道:“既如此现在开始品评,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把收到的词曲打乱,分给为首的5位大家甄选,为了照顾诸位颜面,词曲稍有差些的也仅仅是公布词曲名称,并不公布写作之人。”此话一说众人再无后顾之忧,别说考虑的真的很周到。
“胜出标准为最少两名以上大家觉得不错,直到5位大家共同评判出一致认为最好的曲目为止。”
嫣然说完便把所有曲目的纸,倒扣了过来,随意数了便平均分了给前面5位大家评判。
后面的人都议论纷纷,都在想在杜娘子面前露脸,希望得到青睐,更有在宫中演唱自己曲目的荣耀。
有的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也有故作不放在心上的,与别人大声交谈却总是偷看场上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
“小宝哥哥,你写了什么?我刚才急着给你交上去,我都没注意看,只看了写的曲目却不知内容写的什么?”青鸾懊悔的问道。
“呵呵,没看就算了,若是好了你定会知道,若是不好不知道也罢。“
”什么狗屁东西,这若是词曲岂不污人耳目?”忽然为首的老头李乐工破口大骂,原来是看到了不知道谁人的差劲曲目气的了。
做学问的人多为古板,不得人情世故,做事只凭喜好,只见他骂完,又从桌上拿了笔粘了朱砂,在手中的曲目纸上上画了大大的叉,恨恨的丢在了一边。
全场之人,除了康帅都有些害怕李老头,当然此刻房遗爱也害怕。
自己的曲目是自己花了重金请了乐师做的曲目,该是不错才对,但还是怕自己曲目落在老古板李乐工手上被骂的一文不值。
他看了看手中的5份曲目,想也不想拿了朱笔给第1份花了大大的×丢在一边。
反观右边坐的个中年女子,她也看了看手中的曲目,想了又想迟迟无法抉择,最后还是没有画×而是放在了一边。
时间不久,五位大家把30多份曲目都审了一遍。
接过被淘汰的曲目嫣儿说道,”首先感谢被淘汰诸君今日前来,杜娘子说了,凡是被淘汰的也不要紧,走时杜娘子自有十金送上以做谢仪。诸公大家莫要气馁。”
下面我宣布淘汰名单,有《寄相思》,《看春风绿柳》…初始几个名单还是说得过去,名字倒也文雅,到了最后几个名字越来越露骨大胆,每念一个众人都要哄笑一阵。《我爱杜娘子》,《杜娘子我要娶你》,《杜娘子我有钱》…等等不少此类的,弄得杜娘子面红耳赤。
“好了各位,”老者李乐工说道,“不必看了,我手中有一首觉得不错,给诸位大家也看看,若觉得好便让杜娘子拿主意。我觉得说不得这曲目便是今日之冠。”
房遗爱心中窃喜,看来是自己无疑了。接过来一看却不是自己的,看上面字体工整张扬有力,却不知是用了何物所写,最重要的是似是写的不错。当下心中气闷,随便一看就交给了旁边的中年女子。
旁边的这位是大唐有名的琵芭乐工,女子接过一看,也是愣了一下,待细细看过连连点头,口中也说不错,“我也觉得此曲目可作第一。”
最后一名中年人乃是一名笙乐教授。他看过后也连连点头。
被三人评价很不错的曲目,被传送到杜娘的手中。
杜娘子拿来看,见上面用了从未见过的字体和书写方法写了一个曲目,笔力苍劲力透纸背。一笔一划尽显铁骨峥峥铁马金戈之意,全篇书写顺畅,潇洒至极。似是挥毫间,平仗着胸中才学,一挥而就。
杜娘子只见这新颖的字便喜欢了三分,又逐句去读,只见纸上写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