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道：“你胸口上的玉佩一离你的身体，他的疼痛感虽然会消失，可他却会成为祀品，间接的代替你成为这个时空的奠基者，你明白吗？”
立刻反驳自己的问话，大声道：“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你那么自私，你还恨着他，你还不愿见他！你怎么会明白他的付出？！”
她彻底控制不了情绪，一一发泄出来。
这两年来，她很压抑，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然的爱，会如此无私如此强烈，不愿慕初晨受一丝痛苦。
也许出于对萧然的同情，才让她一直愿意照顾他，替他把所有的事情完成。
平缓了片刻，小溪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微叹口气道：“也许他命好，能熬过今夜，可他却服下了莫老先生的夺心丹，一样活不长久。”
“夺心丹？”慕初晨仿佛知道这个丹药，重复了一遍。
回答道：“是！也许你比我更清楚夺心丹的用处，它的危害你更是清楚。”
“然哥哥……然哥哥他为什么要去服下这种药？”慕初晨微微凝眉。
小溪无力一笑，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事实已然发生，谁也没有刻意追究他为什么要服下夺心丹。也不用追究一下就能想通的事情，为了活下来，为了活到今天。
“你现在还要选择相信萧远东，而不信他吗？”小溪淡淡的开口。
她知道，不管今天结果如何，她慕初晨，他萧然，将是最后一天在这个寒城了。
萧然也想回去，所以对萧远东他们在将军府找阵法，一点也不阻扰，甚至想要去推波助澜一下。
也许唯一一个不想他们回去的人就是顾若安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初晨没有打算离开小溪的住处，也再无言他事。
许久，她才试探性问了一声：“我……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小溪开口道：“他看不见你，也认不出你，更是听不见你……”
慕初晨点点头：“我都知道。”
见她没有阻止，慕初晨起身朝她行了个大礼，当做是对她的感谢。
地图也放在桌上，没有去理会。
也许这一刻，慕初晨想通了，什么自私，什么怨恨，什么冷漠……在萧然面前，她终究是逃不过他的温柔。
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房间光线很暗，但对于萧然来说，暗和亮并无差别。
他没有听见敲门声。
慕初晨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的床上，看他桌上的笔墨纸砚还原封不动，只是脚下落下一张写了‘慕儿’二字的白纸。
她心思道：“许是他不想留什么话吧。”
两人静坐了片刻。
萧然看不见也听不见面前他心心念念的慕初晨，而她也不如他心中的那个模样了。
轻唤一声：“然哥哥……”慕初晨瞬间泪如雨下。
她曾经温润如玉的然哥哥，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然哥哥，他曾经盲目迷恋的然哥哥……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她心疼，也无力改变。
“然哥哥……”
她挪动脚步，走到萧然面前，抬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手却停在空中，缓缓落下。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再也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更是闻不出她的味道……
静待许久，慕初晨的泪已吹干，打湿了他桌上的白纸。
他缓缓道：“什么时辰了？天黑了吗？”他以为进来的人是小溪，才当做没有发生似的问。
慕初晨抬手揉了揉眼睛，想要开口回答。
萧然却急速出手，朝慕初晨的方向打去。
他抬手抓下了慕初晨的面纱，紧紧的拽在手里，脸色微变道：“你不是小溪，你是谁？”
慕初晨没有答话，挡着脸的手，缓缓放下。在她的右脸颊赫然显示出一条刀疤，左脸仿佛溃烂留下的结痂，异常可怖，狰狞。
一想到他看不见，慕初晨才放下了手。
沙哑着声音道：“把东西给我，我不会伤害你们。”
萧然冷哼一声：“凭你的身手，你可能伤害不了我们！”
萧然突然意识到，开口问道：“你就是今天的客人？好了，你可以走了……”音落，他就背对着慕初晨，示意她可以出门。
慕初晨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然……我一定会救你。”
音落，她也未去夺他手中的面纱，扯下窗帘一角，胡乱遮住了面颊，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她已然不顾它物，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萧然。
夺心丹！
她走后，小溪便走进他的房间，见他低头痴痴的像是在看手中的面纱。
“你……和她……”小溪试探性问道。
萧然闻声，把面纱握紧，负手站立笑问道：“你的客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的客人，为何总来叨扰我？”
“你能听见？”
萧然笑道：“偶尔能。我桌上的纸湿了，你能帮我换一份吗？”
他说的偶尔能，当然是他想听就能听见，不想听就听不见了。
小溪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更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他忍着自己的伤痛，也要赶走慕初晨，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不用她问，她就已经明白了，从慕初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是慕初晨。
默默的退出房间，替他换上了新的纸张。
而后坐在门外大厅，面对着他的书案，在看慕初晨留下的地图。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时间。
萧然提笔却没有落笔，直到墨滴在纸上，他才叹口气，缓缓落笔。
却不是书信，而是盲画他脑海中的一个身影，只寥寥几笔就能看出那人神韵。
婀娜多姿的身段，巧步倩兮的姿态，长发如瀑散在身后，一笑倾城的样貌。
这许是萧然眼中的慕初晨吧，只是如今的她却不是如此。
记忆总是美好的。
待他停笔时，天色将晚。
谁都没有睡意。
小溪似乎看明白了一丝地图的含义，却又不太懂，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萧然似无声无息的在房间内，手里还是紧紧的拽着慕初晨的面纱，生怕一阵风会带走什么。
子时，等待他们的的将是什么？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