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看起来像一湾清水，可他心底的黑暗深渊，没有能看见，他总是如此淡漠，看似好不关心，却总替她着想，对莫木槿如此，对萧恋暮如此，甚至对我亦是如此……
他把所有的不好，都藏在清水下的深渊之中，让人无法触摸到他心底里的痛苦。”
“这样的男子……该是有如何强大的内心，才能支撑到现在……”
小溪一人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界灵随着她的脚步，倾听她一句一字的解剖萧然。
“主人，我们界灵都非常相信宿命，这一世萧然像是都在还债，那上一世的他也许都在索取，或者……最后他也有可能从深渊中再次爬出来。”他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小溪，只把自己想说的道了出来。
小溪沉默片刻道：“有初晨的下落吗？”
“对不起主人，我不能告诉你！”界灵诚实道。
“罢了罢了……你我虽入了血契，你可以是自由的，此处你也不必再来……我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死于非命。”小溪一度想笑自己。
称呼自己一声主子，却是听命于他人。
她这个主子也是当的很莫名其妙，甚至还会把这里的消息透露给敌对的一方。
“主子，你……你不要赶我走……你知道我们……”界灵有些欲言又止。
“十公里处，我替你安置了一处房屋，你可在那里歇息，这也是你的极限距离了。”把钥匙抛给他，淡淡道。
界灵接过钥匙，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他也一直处于一个矛盾的处境，一方是血契的主人，一方是他的天主，就算为了谁，他也不能不忠不义。
也许远离，才是最好的方法，天主想要探查主人的消息，他可以不再支支吾吾的自责，反之一样……
世上安的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离开才是界灵的两全法。这是小溪现在唯一能替他做到的两全法。
界灵的离开，此处就只有萧然与她二人。
她猜测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又几日，萧然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没有感觉之前那般噬心的痛苦，只发觉胸口隐隐作痛。
开门便见小溪一人在大厅内，烹茶入迷，就连他出现在她身后，她也丝毫未察觉。
“我……我睡了多久？”
答道：“七日有余，右手边一尺处有给你新烹的茶，你可以尝尝……”
萧然按照她说的方位，摸索了过去。
“西湖龙井，虎涧的泉水？”萧然一闻便道，微微一笑道：“小溪你有心了。”
“尝尝吧，能不能尝出味道。”小溪依旧未抬眸。
茶水入口，萧然丝毫感觉不到味道，如刚刚烧开的白开水一般，但他却微微笑：“入口微苦，回味却是香甜……”
小溪假笑一声道：“你的味觉也在退化……我给你的是一杯苦水，你却说回味香甜……冷和热你都分不清了吗？”
萧然却平淡一笑道：“分不清有何不妥吗？”
“这是药物的后遗症吗？”小溪这才回头看着萧然，他双目依旧空洞无神，毫无聚焦。
“莫老先生说过，你的感官都会退化，最后神仙都救不了……”小溪温怒道。
萧然再次淡漠一笑：“我本就未曾打算活下来，能活到今日，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总在叨扰你，心中有愧。”
“罢了，与你也讲不通透。他们最近都在将军府找阵法，无暇顾及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做，算是报答你来救我吧！”小溪淡淡道。
萧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把界灵赶走了？”
“恩。放心吧，我只有分寸，不会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萧然：“其实小溪，界灵最忠诚，你不该把……”
“这件事不要再提。”小溪掐断话音。
“对了，顾若安来找过你几次，都被我回绝了，想必是从萧恋暮那里得知你在我处。百里缄默突然的消失，北城集团也乱了套，最后由顾若安暂代北城集团董事之位。
说来也可笑，他们两兄弟争抢了许多年，最后百里缄默一个失踪，之前的努力也付之东流了，既然事情这么简单，又何必心机那么多年呢？你说对吗萧然？”
萧然端起茶杯，闻了闻又放下道：“百里公子，他并非一个无情之人，他第一次见到慕儿时，就告诉了慕儿……他是要来争抢顾若安的位置，只是顾若安他没有在意罢了……一切都是他该有的惩罚。”
小溪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在西岛为什么会救顾若安，是想要让百里缄默惩罚他吗？”
微微一笑：“过去的事，提他作甚？”
小溪道：“也许这将是你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个错误决定！”
“也许吧……”萧然抿了一口茶道：“无味！”
——
寒城，将军府遗址。
虽说是将军府的遗址，可半点将军府的样貌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才探查出来，这片荒芜人烟的地方，就是将军府遗址。
经过岁月的变迁，这里叠加了好几个年代，想要从中找出七百年前摆下的阵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此地是北郊的空地，没有建筑，也没有植被，似被人买下，但又没有认主。
昏暗的月色下，一人戴道帽，着道袍，穿道靴，手中拿着罗盘，左右走动着。
“还剩几日？”开口问道。
着黑衣的一人道：“回禀师父，只剩十三日了。”
道袍那人道：“还差三处。务必七日全部找出，误了主人时辰，谁都担待不起！”
远远的看见几人，朝他们走来，着道袍之人，眉目微微一拧道：“怎么回事？为何有生人来此？”
方才回话那人，点点头示意。
身后的那几人匆匆走了过去，挡下路人道：“不好意思，我们正在探测这里的地质，如果有什么事，请明天白天过来。”
几人来势汹汹道：“你们这几个人，我看你们天天在这里捣鼓什么，是不是想要倒斗？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古墓……”
“就是，都一两个月了，整天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走来走去，白天不来，偏偏晚上来，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一人壮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