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就是这样，说到婚姻之事总会羞上一羞。信王也不例外，他早过了弱冠之年，却是身边从未有过妻妾。说实话，他还从未想过自己会娶妻。
“说什么呢，”信王笑道，“好心关心你，偏你要浑说。”齐王露出得逞的笑，外人都道信王是个稳当人，也就他知道，信王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旁人没见过的样子。
是什么样子呢？齐王歪头想了想。
平日，信王对着外人，皆是冷面孔示人，就仿佛戴了面具一般。其实那不是真的庄大哥。真正的庄大哥会哭会笑，心地纯善，最是见不得欺负弱小。
齐王像是拥有了天底下最了不得的秘密，心中暗喜。
“人人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庄大哥在京中炙手可热，早晚会遇到这些事。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庄大哥这般情态，倒教我怀疑。可是已经心中有了人选，说出来我与你参详参详。”
信王忙摆手，“浑说，哪有的事！”
“也是，如今你的婚事也由不得你做主。说的好听是寻一户门当户对的妻子，说的难听些，就是陛下思量过后，哪两家堪为他所用。丝毫不在意指婚的两人有没有情谊，说白了，乱点鸳鸯谱呗！”齐王一摊手，一番话虽大逆不道，却也说中了京中多少权贵的隐痛。
婚姻之事也拿来当做博弈的筹码，这才成就了多少爱而不得的痴男怨女。
信王不语，只默默饮茶。
半晌，“你呢，你在这府中孤身一人，就从未想过寻个女子？你素日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该很是招女子欢喜才是。”齐王一怔，苦笑道，“你倒是问住我了。就我现在的模样，哪家女子肯屈就。齐王府不过是空有个王爷之位罢了，既无实权，又无钱财，若我是女子，我都不愿嫁进来。风花雪月又如何，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嫁娶也该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
为了叫二位王爷清净说话，老管家将院子关了，只留两个小门房盯着，以防没脑子的误打误撞进了去，扰了二人，自己则留在偏厅听差，伺候茶水。
瞧着日头渐高，老管家料定信王要被留在府中用饭，忙叫灶房的人整治了一桌酒席，留待招呼客人。
“庄大哥赠我茶酥，我也有一礼回赠。”齐王捧出盛放短刃的木盒，“俗言道，‘宝剑赠英雄’。可我这儿属实寻不到宝剑，短刃却是有一把。左右放在我这儿积灰，倒不如赠给会用之人，也不算辱没了这短刃。”
信王打开木盒，上下端详，“这刀，似曾相识。”
齐王轻笑，指着刀鞘上的南珠，“庄大哥再仔细瞧瞧。”
盯着南珠瞧了半晌，信王猛地忆起，“原来是它！这不是皇祖母……”
齐王将短刃放在信王手中，“我如今是不成了，当初只是连累你不能拜忠武侯为师。这个就算是迟来的道歉，也算是全了忠武侯的心意。”
信王抚着刀身，“这颗南珠，是后来嵌上去的吧？”
“猫眼石寻不到了，我那时又怕父皇和皇祖母责罚，就抠了忠武侯冠上的南珠顶替。”齐王想起年幼时的荒唐事，满眼带笑。“也亏的你肯替我顶罪，要是换了八……他怕是早告到父皇和皇祖母那儿了。”
做皇子时，当今陛下行八，那时他们都曾唤他八皇兄，齐王行十四，但都叫他小弟。齐王那声“八”，估摸着仍旧改不了口，猛地一提起来，却是惹得人不禁唏嘘。
“你这刀我便收下了。只是我惯使剑，这短刃于我也是了了。不如我替你寻个好主人，在他手里定能发挥效用。”眼见着因那人，二人气氛有些凝滞，信王索性换了话头，好叫刚才那点子不快尽快散去。
齐王好奇道，“庄大哥是要转赠何人？”
“日后你见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