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被遣去拿香火的眼线神色骤变,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大步跑过去。
然而一切木已成舟,已经打电话叫了120,他便不管不顾冲到了殿内。
由于是安静礼佛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傅少情还没发现外面发生的事。
但看到眼线神色匆忙,他心底陡然一跳,大步走过去。
“先生!太太她……太太她坠井……”
眼线心惊胆战地禀报着,但他话音未落,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道风一般卷着消失在眼前。
井边围着一圈人,苏沫沫刚刚被捞上来。
他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苏沫沫,他心下大震,几乎是一瞬间失了控!
他赤红的眸光一瞬间锁到了一旁惺惺作态的容氏身上,大步走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猛踢了一脚。
她直接被踢出几米远,所有的奴仆都在旁边看着。
她的血色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似的,保养姣好的面部也因为疼痛狰狞了起来。
但她此时并不在意自己的面子,她脸色依旧焦灼,看上去是真的担心苏沫沫一般。
“少情,沫沫刚刚想不开跳了井,现在情况看上去并不理想。”
听到她说苏沫沫想不开跳井,他瞳孔震了震,死死握住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他大步走到苏沫沫边上,想要将苏沫沫抱起来,又怕她二次创伤。
她腹部流出的血液就像是一把利刃扎进他眼球里,他几乎目眦欲裂。
向来冷静得不像人类的语气终于染上了一丝颤抖,他双目猩红地朝助理喊:
“医生呢?!医生怎么还没来?”
傅少情散发着几乎毁灭一切的怒火,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容氏心底也有些恐慌,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早就打听好了,这些日子苏沫沫和傅少情一直不和。
只要她先入为主告诉傅少情是她自己坠的井,按照他疯狂的偏执和对苏沫沫无尽的占有欲,他一定不敢去探寻原因!
于是她再次壮着胆子,强忍着腹部的痛,轻声道:
“我们已经叫了120,少情,我们真没想到她会自杀,不久前她才神色不对劲的问厕所在哪,我就让仆人带着她去了。
但没想到她刚去,就把仆人遣走了,在我们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他怒喝一声,打断了容氏的话。
转过头,却发现他按插进去的眼线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看着她血红的大腿根,他的心脏几乎喘不过气!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为了不给他生孩子,情愿跳井!
他巴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斩断双手双脚,让她一辈子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认命地做他的木偶!
然而看着她无意识皱起的眉头,他立刻又命令手下,将全华国最好的医生都叫来。
不惜一切代价!
他冷笑了一声,紧紧握住苏沫沫已经冰凉的手,几近残忍道:
“她有什么事,不管你们是不是无辜的,我都要你们付出代价!”
闻言,所有人都脊背一凉,原本抱着看戏态度的傅家人也终于提心吊胆了起来。
傅少情是傅家目前除了傅老爷子最有话语权的人,甚至比他威力更甚!
他如果要他们付出代价,他们只怕明天就要露宿街头,倾家荡产!
而当初领她去厕所,还趁她看不见推了她一把的仆人,心下更是一跳。
她脸色几乎惨白,死死地埋头,不敢让傅少情察觉半分。
要是他知道是她故意推苏沫沫坠井,哪怕她是受命于人,也小命不保!
众人各怀心思,傅少情却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静,眼睛里只有苏沫沫一人。
很快就有私人直升机过来,将苏沫沫送去了医院。
手术室外,一群人神色凝重,但却各怀心思。
容氏死死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她在赌,赌傅少情不敢问苏沫沫!
这一举要是成功了,傅少情一定再也容不得苏沫沫了!
毕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不可能原谅苏沫沫这样一个杀害他孩子的杀人凶手!
过了好几个小时,医生才走出来,神色凝重。
傅少情见状,心猛地往下坠,大步走上前抓住医生的衣领。
“我太太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感受到了傅少情身上的杀意,背后冷汗都渗出来了,连连摇头。
“大人没有问题,只是小孩……没保住。”
听到前一句话,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可是听到后半句话,他眼神猛地一暗。
这是他和苏沫沫的孩子!
她再厌恶他,也不该拿孩子出气,她怎么可以!
他身体已经气到发抖,虽然目前只是容氏的一面之词,但他联想到苏沫沫之前的举动……
他无力地垂下了放在身侧的双手,眸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他不敢去查,如果是真的,他会疯掉!
苏沫沫已经被转入了ICU病房,虽然生命体征没有问题,但她坠井加上小产,对身体损害极大。
她断了三根肋骨,轻微脑震荡,医生甚至说,她可能今后受孕会更加困难!
每个字都像是剜心一般,刻在他的骨髓中!
这一项项触目惊心的伤痕都是她对他的挣扎与厌恶。
他心中泛起一丝愤恨和偏执,席卷着他所有的理智。
苏沫沫就算是死,也必须刻上他傅少情的印章!
他握着苏沫沫的手不禁收紧了力气,似是要将她一辈子牢牢抓住。
在她昏迷的两天里,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推掉了所有的工作。
如容氏所料,他没有命人去查那晚的事。
但他将那晚所有在场的仆人全部重罚辞退,安插进去的内线也直接遣送到了东洋。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傅氏的继承人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他自己头上还缠着纱布,就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苏沫沫身边。
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但乔盛如何劝道,都完全没有用。
他每天就出神地望着苏沫沫苍白的脸,颤抖着摸一摸苏沫沫的肚子,感受着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