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便看见傅少情将容氏打晕的一幕。
她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没想自己药效还没过,直接虚脱摔倒了地上。
她的动静瞬间引起了众人注意,傅少情瞳孔震了震。
不顾晕倒的容氏,直接飞步跑到了她身边。
“沫沫!你醒了!”
他由于嘶吼,嗓音已经哑了,此时看着苏沫沫,他浑身都在害怕地颤抖!
他害怕,万一他晚来一步,看见的会是怎样一番场面。
想到那张照片,他又泄出暴戾的气息,巴不得杀了傅少商!
苏沫沫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没有说话。
见状,傅少情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沫沫。
苏沫沫一声不吭,闷着喝了一杯水。
清冽的水稍稍让她清醒了些许,她才来得及打量周遭的一切。
她正躺在一个奢华的房间,应该就是傅宅的房间。
她有记忆的最后一秒是傅少商出现的一幕,于是脸色惨白的看了傅少商一眼。
傅少情注意到了苏沫沫的眼神,心底想把傅少商弄死的想法无限膨胀!
他转头望着身后倒下的两人,脸上有些暴戾,对保镖吩咐道:
“把他们两个给我带下去!”
苏沫沫眼睁睁看着容氏被粗暴地带下去,感觉这一幕有些刺眼。
“你妈妈只是把我带到了这里,她并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迁怒于她?”
傅少情没想到苏沫沫醒来后会说这样的话,他神色中闪过一抹错愕。
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但话到喉口,却生生堵住了。
他想到了刚刚苏沫沫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下室的场景,他眸底闪过一抹抗拒,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解释那个肮脏地方的存在?
侧在身旁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在不断的颤抖,几秒后又无力地放开了手掌。
他不愿把过去的不堪与狼狈告诉任何人,也不希望苏沫沫知道她被这样受辱。
于是面对苏沫沫的不断逼问,他死死地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这一幕落在苏沫沫眼底,却是他心虚没话说了。
她心底噌地火气就上来了,抬起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对傅少情道:
“你去道歉。”
“什么?”
傅少情再次惊愕地抬头,万万没想到苏沫沫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苏沫沫强忍着心下的怒火,企图和他讲道理:
“她是你妈妈,你迁怒于她也就算了,你还觉得理所当然吗?”
傅少情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迁怒于她?”
苏沫沫气笑了,她指着傅少情,冷声道:
“那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打她啊!”
闻言,傅少情又沉默了下来,良久都没有说话。
“你看看,你自己都没理由,你凭什么不道歉?”
她前世就该意识到,傅少情极其淡薄亲情。
她以为自己能改变傅少情,能让傅少情心中多一点对世界的爱,不要过于沉浸在自己阴暗的世界中。
但看着执迷不悟的傅少情,她眼底充满了失望。
许是苏沫沫眼底的失望刺痛了他的眼,像是一头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残忍而血腥地撕咬着他的心!
“如果我不道歉,你要如何?”
他僵硬的开口,眼底还有最后一丝希冀。
然而苏沫沫正在气头上,她不经大脑就讲出了气话:
“你不道歉,就别和我在一起了!”
没想到,他将苏沫沫视若珍宝,她却转身便为了伤害她和他的人说话,甚至不惜对他冷眼相向。
眸中最后一丝柔情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初始的亘古寒冰。
站起了身,和苏沫沫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语气深冷地对身后地乔盛命令道:
“将夫人送回别墅。”
乔盛焦急地看着又产生嫌隙的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心底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照做。
“夫人,请吧。”
苏沫沫被女仆搀扶着起身,望向大步离开,不再看她一眼的傅少情,她心底也火大。
心底有什么心事从来不和她说,她问了他也一言不发,活该孤寡!
她憋着一口气,沉着脸一言不发。
等傅少情的车开走后,她才坐着乔盛的车回到别墅。
晚上,许是白天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便得了重感冒。
李嫂为她熬了姜汤,她却莫名地一点胃口也没有,连药也不想吃。
平时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有人传话给傅少情,她不相信傅少情不知道她生病了。
但是已经到了深夜,他还没回来。
她不自觉想到了前些日子小感冒,傅少情为了让她吃药,一口口喂她吃蜜饯的场景。
下意识又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转念有觉得自己没有骨气,她才和傅少情吵架,怎么可以就开始想他!
带着赌气的心理,她一晚上都没有喝药,不管李嫂如何劝说都没有用。
不知道躺在床上第多少次辗转反侧,她终于听见了门外的响声。
她没有把房门关紧,一点细微的声音在宁静的深夜也无比清晰。
她立刻就坐了起来,一丝睡意也没有,赤着脚就往客厅跑。
玄关处亮着微弱的灯光,傅少情修长的身影就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正在换鞋。
苏沫沫下意识就跑了过去,一凑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皱了皱眉,不大开心地像以前一样指责他:
“你怎么喝到这么晚才回家!今晚别和我睡一间房了!”
因为苏沫沫不喜,以往哪怕再大的生意,他也从来滴酒不沾。
哪怕是和朋友喝了一杯,也是在回来之前换一身衣服,确保自己没有酒气,才回来。
但今天,听了苏沫沫的话,他只是淡淡地转过身,冷冷地瞥她一眼,不带一丝情感。
“嗯。”
他冷漠地应了一声,不耐烦地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上前走了一步,视线朝下一点,便看见她没有穿鞋裸露在冰冷地板上的玉足。
但他仅是眼神顿了顿,没有一丝波澜,就收回视线,目中无人地绕过了她,毫不留情地走到了书房里。
一直到书房的门被啪地一声关紧,苏沫沫才反应过来。
刚刚傅少情看她的眼神,就跟她刚重生时,冷漠、质疑、嘲讽,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的心揪了揪,没想到傅少情对她的好感竟然这么快就消散了。
那个眼神刺痛了她,她才意识到,哪怕傅少情淡泊了亲情,她也不该为了外人而伤他的心。
脚趾由于丝丝凉意渗入体内而蜷缩,她愣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木然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关紧,偌大的主卧便没有一丝光,窗外有寒风渗入,厚重的窗帘都被吹起来了。
她忍不住一连咳了几声,由于感冒,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就这么浑浑噩噩,她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房门一直都没有再被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