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溜过,徒留受伤的人留在原地。
我一连几天购买散装安眠药,积少成多,为最后一次晚餐准备底料。
母亲今早来电,质问为何姜软软没去上课,我说她生病了不舒服,换来了一顿指责谩骂,怪我没照顾好妹妹。
他们毅然返程,结束了旅程,仅仅是因为姜软软感冒了不舒服。
说好了不在意,可仍然会在这种对比下流泪。
我时常想,既然拿得起,就没有放不下的道理。可感情永远是没有道理的存在,碰之蚀骨弃之痛苦。
我幻想,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我也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家,不大的房子里有爱我的父母,他们看见我眼里就会燃起笑意,嘴里经常念叨着关关要多吃一点。
而不是现实里漆黑的屋子,他们一家三口热闹非凡,我一个人独自沉溺黑暗。
我买了菜,打开了灶火。
燃起的幽蓝色火焰在跳跃,菜香飘荡在空气中缭绕不绝。
我享受做菜的过程,大概是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属于我。
[砰砰,咔嚓。]
门开的那瞬间,母亲的声音飘入了耳朵。
[软软,妈给你带礼物了,快来呀!]
[软软,软软你在哪里?]
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厨房门打开了。
母亲那张圆润的脸上眉头紧皱,眼里是疑惑。
[软软去哪里了?她不是生病了吗?]
轻轻扭动按钮,关掉灶火。
[软软说她没事了就是一点小感冒,听到你们今晚回来开心的去给你们准备礼物去了。]
[她说今晚和朋友在外面吃,回来后把惊喜送给你们。]
母亲一听脸上浮现怒意,上来就掐我的手臂。
[软软身体刚好你不去陪她,还在这里做饭,你是不是见不得她好。]
呈汤的手被掐,瞬间滚烫的热汤倾倒在了布满伤痕的手上。
[啊。]
我疼的流了泪,母亲眼睛一撇讪讪道。
[哼,笨手笨脚的,真是不上台面。]
[比不过我的软软,哼。]
母亲拍了拍衣服出了厨房,对我的手视而不见。
我自是比不过被人捧在掌心的珠宝,谁让我就是一粒砂石呢。
没有蚌母的呵护,砂石永远不可能变成珍珠。
颤抖着手将饭菜摆放在餐桌上,父亲自然的落座,看到了我的伤仍然一言不发。
良久,才出声。
[你别和你妈吵,她身体不好别惹她生气。]
[那我呢,活该被骂吗?]
我第一次直视我的父亲,这个永远沉默的男人。
对我的遭遇默不作声,却会高高在上指责我,他永远是利益的既得者。
红脸是母亲,谩骂是母亲,偏心是母亲,他只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所以他可以在别人劝解母亲要宽容对我时,无奈一笑,让别人认为是我罪大恶极。
瞧,老实人的杀伤力巨大且十分好用。
[……随你吧。]
父亲对我的话避而不谈,又一次沉默。
我笑了笑,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却没有落下。
眼泪只对在乎你的人有用。
母亲拉着脸从房间出来坐上餐桌,挑挑拣拣开始吃饭。
我打开散装酒,倒了三杯,端给了父母。
母亲一看准备开骂,我一句是妹妹买来孝敬父亲的她就闭上了嘴。
母亲迫不及待一口喝完,砸砸嘴。
[还是我女儿孝顺,这酒还挺好喝。]
我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敬父亲。
此酒,祭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