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片酸涩,我哽咽请求。
[妈,我是借的,我会还你的。]
[滚滚滚,没钱!你妹妹马上要嫁人了我们要陪嫁,哪来的钱借你。]
[我,我只是想借一点……]
[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听不懂呢,耳聋了?]
母亲骤然拔高的嗓门穿透了水泥墙,楼上楼下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看戏。
那些眼神里的戏谑再次刺疼了我。
儿时的谩骂声里永远夹杂着邻居们的戏谑和起哄,给年少敏感的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也曾渴望邻居的叔叔阿姨帮我说两句话,喊住谩骂的母亲,可一次次都是脑海里越加深刻的戏谑眼神。
那些起哄声伴随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在母亲轻蔑的眼神下成了逃兵,在邻居的起哄声中逃向了黑暗的世界。
我站在小区外的黑暗巷道里,看着橙黄色路灯下的人们。
眼里的情绪愈加翻滚,鼻腔传来涩意眼角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想好好活着就这么难。
我蹲坐在巷道里,数着时间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只要老刘好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把姜家当做家了。
他们不要我,我再也不要他们了。
加油,姜关关!
我一抹眼泪,重整旗鼓再次向家里走去。
楼梯没有装灯,我抹黑爬到三楼,刚准备敲门就愣在了原地。
[妈,她来借钱你可不准借,我结婚你可说了要陪嫁一套房和二十万的,你借给她了我可就少了,我会不开心的。]
[哎呦喂,我的宝贝姑娘,你放心妈说的话肯定算话。我可说了没钱。]
[哼,嫁了个工地的丢死人了,早知道连大专都不让她读,浪费钱。]
[你这丫头,声音小点。]
[你当初哪弄来的安眠药我还没问你呢,那玩意多危险啊你不小心误食了怎么办。]
[妈,那是我拿我们班同学的,他经常失眠配的药。对了,当初刘呈私下给你的那小金条……]
[给你准备着呢……]
细细碎碎的声音穿过防盗门,灌入我的耳朵里。
明明是没有重量的声音,怎么如此伤人呢。
比儿时冬天去河里洗衣服时的冬水还要刺骨万分,也赛过了追着父亲摩托车跑最终摔倒在地擦破皮肉的疼痛。
时隔几年,我终于知道了为何会在高考那天睡的天昏地暗,错过了一整天的考试。
高考前夕的那杯牛奶,原来带毒呀。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强求来的东西从来就不属于我。
我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望的,就该一个人踽踽独行。
哈哈哈,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一路跌跌撞撞向小区外跑出去。
原来就连认为老实可靠的丈夫也不过是他们的精心策划,我这荒唐的一生啊,拜你们所赐!
透亮刺眼的车灯射入眼睛,我的身体高高飞起重重砸落,血腥的热意不断涌出口鼻,临死之际我仍然执拗的看着不远处三楼的灯光。
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