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那阴森恐怖的诡异声音在一次地在我身旁响了起来,它怔怔地对我说道,就好像行刑官正在对我宣判着最后的死刑一般,似乎并不打算给我活下去的机会了。
“你在哪里?又凭什么说我输了?!老子过五关斩六将,连着干倒了三个你的同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输了?痴心妄想,痴人说梦罢了。”我愤愤地对他回应道,虽然气息上和气势上已经衰退了不少,但言语上还是不可以被对方给压倒。
我凑到了沸腾着的锅炉旁边,血红色的汤水正在不停地翻滚着,“咕咚咕咚”地冒着水泡,汤汁从里面溢出来,而里头熬煮着的东西也开始缓缓地露出“水面”。
当里面的东西浮现出来的那一刻,我惊呆了,双脚一软,倒在了厨房忽而湿滑的地面上,手上又一次地按在了一块湿滑的东西上面。
屁股着地的瞬间,一股子腥臭味儿也随着汤汁弥散出来的香气混淆在了一起,呛得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由于刚刚呕吐过度,我的腹部酸胀无比,身躯如被放在蒸炉之中蒸煮的河虾,不一会儿就佝偻了起来。
我难受地抬起了头,只见地板上正躺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它一鼓一鼓的,还在“砰砰”跳动,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掉。
至于刚刚我在锅炉里看到了什么,呵呵,竟是那冰箱之中的人头。
他的五官在汤汁之中浮现,脸上坑坑洼洼的脏东西,都被煮烂了,一条条蛆虫煮的变成黑色,整一个脸庞像是长了粗粗的毛发般,加上他那“鞋拔子”脸型,简直就是一支刷子。
“你什么意思?放这么多的鬼东西吓我,究竟想要干嘛?想要吃我的话,就来啊!老子一定奉陪,至于整出来这么多花花肠子吗?非要在我见阎王爷之前,看到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语言上的强硬也掩盖不了我对生命的渴望,对死亡的排斥与恐惧,这段话几乎是在抽泣着、抽噎着的状态下,强迫着自己吼出来的,但听上去,却只有苍蝇嗡嗡声大小。
神神秘秘的厉鬼没有理会我,它在暗中观察着,思考着应该如何尽兴、尽情地逗弄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对我回应道:
“让你简简单单的死,那可太没意思了,看看你这模样,垂头丧气,担惊受怕,瑟瑟发抖,光是杀掉你、吃了你,太没有意思了。”
“那你到底还想怎样?倒是给我一个准啊……”
“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把握得住,兴许,这密室游戏就结束了,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万一你‘黄油手’了,到手的鸭子从手上飞走了,那你可不要怪责于我,如何?”
我冲着地板上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不屑地扭了扭脖子,看了看四周,对他回应道:“那就来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别忘了,你就是一条游荡于阴间的厉鬼,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那样真的是太缺逼了,你知道么?”
话音刚落,那货忽然爆发出来了一阵震天撼地的笑声,只觉得整一个厨房之中的器具都随着他的笑声在止不住地震动着,跟地震一般,碰撞着发出“铃铃铛铛”的声响。
“那,我就当做你接受了哟。”
“屁事多屁话更多,老子接受了,来吧!”
“很简单,你现在起来,到那一口沸腾着的锅炉之中看一眼,如果你没有被吓倒,没有被吓到呕吐,我就视作你游戏成功通过,你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束密室游戏,从这里面逃脱出去;不然的话,你就将遭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我冷静了一阵子,心想着在厨房之中,恶心的东西都已经见识了这么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算是到达了一个极点了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我吓倒,把我击倒的了。
咽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缓缓地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对他应允了一声道:“好!”
此后,那神秘的厉鬼便没有再吱声了。
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沸腾的锅炉,没有犹豫多久,我便鼓足了勇气,往那般走了过去。
溢出来的汤水,星星点点地迸溅在我的身上,此时我的肉躯已经处在半麻木的状态,反射弧变得很长,即使衮烫的汁水迸溅在我的身上,也不会给我带来多大的痛感。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一想到刚刚所看到的“毛刷子死人脸”,顿感心有余悸,但那魔鬼有言在先,只有在我被吓倒、被吓吐了的状况下,才会认定我挑战失败。
所以理论上说,只要我没有符合以上两个条件,都不会被认定为挑战失败,即使害怕也没事,可当我看到锅炉之中的场景的时候,我输了,彻头彻尾地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看着我惊吓过度地躺在地板上、又惶恐不安又呕吐过度的模样,神秘的厉鬼爆发出来一阵阵疯狂的讪笑声。
“你输了!杨三海,你输了!!”
我没有作答,我甚至都听不清楚它的声音,十指止不住地抓着地面,指甲划过地面,留下来一道道专属于我的抓痕。
那声音是那样的刺耳、尖锐,就像是猫咪在抓着墙壁一般,让人感到不适,感到无所适从。
我想要把掉在地上的驱魔打火机拿回来,可任凭我怎么努力抓取,始终都触碰不到,就像是隔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遥远,绝望。
厉鬼依旧在嬉笑着,对着我劈头盖脸、不停地嘲笑道:“我赢了,是时候让你付出代价了,到时候了,你的死期到了,拥有尸煞阴体的驱魔人?笑话罢了!”
一时之间,整一个厨房暖烘烘、明晃晃的灯光,“啪”的一声,又一次地关了上去,两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发现自己沉浸在一片腥红当中,空气之中弥漫着无所不在的红色,一时之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兴安影楼的暗房之中,我就要死了,空气是那样压抑,那样沉闷。
我依旧心存希望,不,准确地说是心存侥幸,我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到缺口之类,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只见悬挂在墙上的厨具,瞬间反射出来了一道白色的亮光,闪的我下意识地用双手遮挡住了眼睛。
而当我伸开指头,透过缝隙往厨具上面看的时候,只见一只黑黝黝的脑袋就吊在我的身后,同时我还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他的手上持着一把菜刀。
菜刀之上锈迹斑斑,遍布血迹,光是看着,都让人胆寒。
猛地一惊,绝境求生的意识,促使着我更加奋力地往掉落在地上的打火机那边爬过去,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身躯失去了任何活动的能力,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而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死死地压着我,不给我起身的空间和缝隙。
我全身上下止不住地狂飙着冷汗,惊恐地挣扎着,如同一只被踩在地上的蟑螂一般,而当我瞥到厨具上的倒影的时候,那一张恶心的脸孔,再一次地出现在上面。
没错,那一张恶心的脸孔,就是我自己,也是把我吓到昏厥、吓到呕吐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我凑到锅炉附近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我自己的脸庞,照镜子似的在血红色的高汤之中翻滚着,翻着白眼,伸着舌头,嘴巴之间还戳着一根筷子,同先前冰箱之中的那一个面孔一样,粗粗的黑色毛发似的东西,从毛孔之中伸了出来。
我吓傻了,吓吐了,不想再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玩下去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卵用呢?自打我指望着那看不见的厉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同死亡。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不知道那厉鬼打算对我施与些什么刑罚,或许是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又或许是将我碎尸万段,也可能是把我的皮毛由头至尾撕扯下来,一点不剩,干干净净。
我不知道,我要完蛋了,我就要吓的失浸了,我想要大声地嘶吼出来,但不知为何,我根本张不开嘴巴,下颚骨跟上颚骨顶在了一起,根本张不开,酸疼无比,酸胀难忍。
“我赢了,你该付出代价了!”厉鬼把我按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说着、笑着,那笑声折磨着我,像剃刀一般,一点一点地在我的心灵之上留下道道伤口。
我心里面想着,到底是什么代价?这混账东西又一直不说,也不实施,总是吊我的胃口。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知道自己要被人处死了,但是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用什么方法取走你的性命,不停地在你耳边叨叨,周而复始地折磨着你。
一时半会儿,我的周围是那样的嘈杂,整一个大脑也快要爆炸,我想要蒙住双眼,但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