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抹倩影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男人眸光蓦地一沉,身形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颤,一个晃神,人影便已经消失在了阁楼之上。
云惜颜坐在王府某一处院落内的台阶之上,双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明前几日还不怎么在意的,这会看着偌大的王府心里竟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君言渊此时应该在宫门前迎亲呢吧?
正想着,面前晃过了一道黑影,云惜颜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了起来,鼻尖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熟悉的松香扑入鼻尖,一阵心神恍惚。
“你……”
云惜颜想问的是,你怎么在这儿?可还未等她问出口,就感觉腰间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她险些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松手。”她语气艰难道。
谁知抱着她的男人听她这句话,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地更紧了,放在腰上的力量好似要把她掐断一样。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
云惜颜怔了怔,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她动了动唇,说道:“那你轻点。”而后抬头与男人对视,笑着说:“我快被你勒死了。”
君言渊动作猛的一顿,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置于腰间的手力道一松,垂下了眼睑,面上带着一起歉意:“抱歉。”
云惜颜看着他,男人此时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是受惊的白兔……
冒出这个想法后,心里一阵惊涛骇浪。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抱歉?
向来骄傲的君言渊竟然还会道歉?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像弹幕一样从云惜颜的脑海中一条一条地蹦出来。
良久,才问出口:“你不是去迎亲了吗?怎么在这儿?”
“十七去的。”男人简言意骇道。
云惜颜却是明白了,迎娶公主,他不但没有亲自去迎亲,还找了自己的贴身暗卫去迎亲。
慕清弦这会估计被他气死了吧。
她扫了上下扫了男人一眼,就连喜服都没有换。
“有点心疼灵溪公主。”云惜颜啧了一声。
听着像是在为人家打抱不平,可心下的喜色却是难掩。
她不傻,自然知道慕清弦给君言渊赐婚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男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她,眼睛如一池泥潭深渊。
云惜颜冲他眨了眨眼睛。
男人假意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去,“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嗯,看着闹心。”
“那我走了。”云惜颜往前迈了一步。
“站住。”身后传来喑哑的声音。
云惜颜一咧嘴笑,露出八颗牙齿。
“回来。”那声音又响起。
云挪动了一下步子,退回了他的身前,对着他笑。
男人顿了一下,问了句:“那日你说的话……可都是真心的?”
云惜颜回忆了一下自己那日说的话,如实点头。
男人见此,抿了抿唇,转身欲要走,却被身后再次传来的声音扯住了脚步。
“那日是真心的,可我后来想了想,也许不是……”
闻言,男人猛的一顿,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云惜颜一笑,笑得灿烂如花,“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是那种想嫁给你的喜欢。”
那日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后来又被云十八给成功洗脑,后来想想,答案其实一直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君言渊眸光沉了沉,盯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云惜颜抬手摸了摸他嘴边一圈的胡渣,有些扎手,心想原来这样一个男人也会有失魂落魄的时候。而且还是为了她——
一时间,心下既愧疚又得意,唇边溢着难掩的笑意。
男人也没有拍开她的手,任由她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摸着,喑哑着嗓音开口,“很得意?嗯?”
云惜颜比划了一下,冲他笑个不停:“一点点。”
“可本王马上就要成亲了。”
“不准。”
“这是圣旨。”
“我不管。”
君言渊无奈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面上冷冽了数天的表情终于化开,像是千年冰山瞬间消融一般。
“好,不娶。”
说罢,牵起云惜颜的手往外走去。
“去哪儿?”云惜颜歪头问。
男人头也不回,边往外走边说,“带你去换喜服,成亲。”
云惜颜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顿住了脚步。
君言渊回头:“?”
云惜颜被看的脸红了红:“我还没及笄呢。”
君言渊睨了外头的漫天喜色一眼,“总不能让百姓的心思白费了。”
“那可是为你和灵溪公主准备的。”云惜颜眨了眨眼睛。
君言渊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不如就让十七娶了吧?虽然他的本王的贴身暗卫,但灵溪好歹也是个公主。”
说着顿了顿,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勉强不算高攀。”
云惜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此事真的成了,别人也都会觉得十七娶了公主那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可到了君言渊这儿,反倒成了公主嫁给十七,是她高攀了。
忍住笑意,她扯了扯君言渊的手,“好了,别闹了。”
“你觉得本王是闹?”君言渊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云惜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抗旨呀?”
“有何不可?”
只要她想,别说是抗旨,即便是谋朝篡位他也义无反顾。
云惜颜笑得眼睛弯成一道月亮,爪子不由自主地在男人的掌心挠了挠,安抚似得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宫里那位把灵溪公主嫁给你究竟是何意?”
她知道君言渊不会不知道这是个拉慕清弦下马的最好的机会。
君言渊却是冷声吐出两个字,“不想。”
云惜颜哄道:“若是不想,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府门外,迎亲的队伍快到了。
她回首看向男人继续说道:“而且若是你抗旨悔亲,此事定会给留下把柄,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君言渊做事向来缜密,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这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