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战王府好像有点儿不对劲?”走进门后,绿枝才问。
具体是如何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云惜颜露出一个有长进的笑容朝她点了点头,肯定道:“不是好像,是本来就不对劲。”
绿枝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等着她答疑。
云惜颜指了周围一圈说道:“谁家成亲这么死气沉沉的?整个战王府连个走动的下人都没有。”
都各自在忙自己事,好像对自己主子成亲这件天大的喜事一点都不上心。
绿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到方才小姐准备的贺礼,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咱们那贺礼……”
她可是亲眼看见自家小姐将厚厚的一本春宫图册塞进了那装贺礼的盒子了。
若是让战王殿下知道……
绿枝猛的打了一个哆嗦。
云惜颜弯了弯唇角。
门口的贺礼都快堆不下了,府中却一个宾客也没有。
云惜颜绕着战王府走了小半圈,又走回了门前,愣是半个宾客也没见到。
忽然想到方才那个收喜帖的那个侍卫手上只拿着自己那一张帖子,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
君言渊该不会只给她一个人发了喜帖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就竟在搞什么鬼?
云惜颜抿着唇思考这个问题,府门外早已议论了许久。
她一个人大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战王府,怎么可能没人注意到?
而且还是在门口挤满了达官贵人送了礼还不让进府的情况下——
一时间,围绕着她的言论迅速展开。
“云惜颜她还敢来?今日可是战王殿下和灵溪公主成亲的大好日子,她来凑什么热闹?”
“还能如何!估摸着是想借着自己先前和战王殿下的关系来给灵溪公主下马威的吧?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就是!还真以为战王殿下会喜欢她似得?不知天高地厚!她和灵溪公主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岂止是差远了,她一只破鞋,还妄想跟冰清玉洁的灵溪公主比?白日做梦!”
……
众人啼笑皆非。
绿枝听不下去了,气的涨红了一张脸,见自家小姐不动声色,忍不住伸手去扯她的衣袖,“小姐……”
云惜颜想说自己的耳朵还没聋,见绿枝气红了脸,一副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这才出声安慰道:“你跟他们置气做什么?这群人就是再酸呢,咱们越是被他们的言论激怒气得跳脚,他们就越发嚣张。”云惜颜说着下巴朝府门外抬了抬,继续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他们,同样的道理,咱们越是云淡风轻,他们就越气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还不懂么?左右这么多年被骂下来,还没习惯?”
“可是小姐不是这样的……”绿枝不服气道。
云惜颜拍了拍她的头,会心一笑:“懂的人自然懂,不懂得人,你同他们说的再多,他们也不会懂。何必浪费口舌?因为这么一群喜欢给自己和别人加戏的野鸡,气坏身子了多不值得?”
最后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门外的人都听清。
众人一听,气恼万分,口中珍藏了八百年压箱底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然,云惜颜却早在他们开口之时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
人都不在,他们骂给自己听?
于是,更气!
另一边,皇宫。
大红喜轿在宫门前挺着,灵溪公主凤冠霞帔,头顶盖着红盖头,由皇上慕清弦亲自搀扶着,在一群宫人们的簇拥下,送至宫门外。
比起气死沉沉的战王府,整个皇宫上下无一不弥漫着喜气。
——就连小李子也一阵感慨,宫里有多久未曾这么热闹过了?
慕清弦面上也是喜色难掩。
这是未出宫门时,出了宫门后,慕清弦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另一只紧紧攥起,骨节微微泛白。
前来迎亲的队伍却是很长,一路从城头到城尾,甚至还多绕了半圈,可以说是给足了皇家的面子。
然而,队伍最前方,那顶大红花轿旁,高头骏马上坐的却不是今日的新郎,而是——
“皇上,主子身体抱恙,怕传染了病气给公主,特命属下来迎亲。”十七一跃下马,单膝跪在慕清弦身前,抱拳道。
四周围观的百姓的众多,听到这句话,诧异的同时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但,皆是有褒无贬。
原本他们没看到战王殿下,以为他是想在最后一刻出现给公主一个惊喜。没想到竟是身体抱恙。
还担心过了病气给公主。心想着公主都还未过门战王殿下就如此体贴,若是过了门之后,还不得宠上了天去?
心里直道战王殿下真是体贴。
慕清弦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七,还未开口,就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沉了口气,先拍了拍灵溪公主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了句:“别担心。”
大红盖头下,灵溪公主点了点头。
慕清弦胸腔内怒意难消,虽心有准备今日的婚礼定然不会顺利,可面想到君言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脸。
他娶的是皇室尊贵的公主,却让一个低贱的暗卫来迎亲,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吗?
偏偏自己还说不得他半分,百姓的言论全都想着君言渊倒戈,身体抱恙这个理由也毫无漏洞。
好!很好!
握紧的拳头用力了一下,而后松开,面上表情一动,温和道:“战王倒是有心了。”
而后直接将灵溪公主的手交予旁边嬷嬷的手上,由嬷嬷背着公主上花轿。
虽然是十七代为迎亲,但他毕竟只是个暗卫,公主千金之躯,身体哪里能容得一个小小的暗卫亵渎?
众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妥。
与此同时,那位本该一身大红喜袍,在宫门前迎亲的正主儿,此刻却依然坐在战王府高高的阁楼之上,一只腿曲着,一只手搭在那只腿的膝盖上,目光飘忽不定。
眼底一圈乌青,唇边也生出了带刺的胡渣,甚至连衣服都不曾换过。
若不是十七强行给他灌水,只怕这时候都已经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