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看你如今如此维护尚家,恐怕他们家的那点儿破烂事儿你已然牵扯很深,不是轻易能摘干净的,五十两银子,你大可以将尚家人安顿在小一些的城市,买更大的宅子,却找到我的头上,要买我的房子,你可真是又蠢又坏!”
江茹满脸厌恶的看着秦岚,这人分明就是想脱自己下水。
毕竟尚家人犯了这么大的错,若是百越皇上追究下来,收容尚家的人肯定也会被牵连。
秦岚现在带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找上自己,逼自己收下这个烂摊子,恐怕是知道了山崎元收自己为义女的消息。
这个节骨眼上,不想着怎么保全自身,将秦家从尚家的烂摊子里摘出去,还想着拖别人下水,真是坏透了!
或许是江茹的话戳中了秦岚的心思,秦岚当即面色羞愧,低头不敢看江茹的表情。
“江姑娘,是我秦岚对不起你,但我的确是有苦衷的,求你看在当初我帮了你的份上,这次也帮帮尚家吧。”
江茹冷笑一声:“帮帮尚家?请问我凭什么帮助尚家?凭他们打杂了我的心血,凭他们私闯我的房间,凭他们一见面就抄起棍子对我喊打喊杀?他们也配!滚!你们都给我滚!”
江茹从张玉兰的手上抄起狼牙棒,朝着秦岚的身上招呼,半点不留情。
被打了的秦岚痛呼一声,连忙跳叫着跑出很远。
尚家人则见势不妙,早就躲到走廊的角落,谁也没有管秦岚是不是被江茹针对了,各个都明哲保身,不敢出头,与之前喊打喊杀气焰嚣张的样子截然不同。
江茹忽然就笑出了声:“秦岚,你看看,这就是你搭上秦家,宁可恶心我,牵连我也要保护的尚家人,这群臭虫也配你这个秦家的大公子劳心劳力,丢了名声?”
江茹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蔑的看着低着头的秦岚,开言道:“看在你曾经的确帮过我的份上,我再给你出最后一条主意。趁着现在皇上还没有公开审查,你秦岚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只管脱了衣服,背着荆条,去皇宫门口跪着负荆请罪吧。”
秦岚越发觉得江茹厉害,遇见事情沉稳对待,有些事情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原本想着就是,将尚家人安定下来之后,自己就去找那位请罪。
但如今尚家人还没有个既定的住所,这让他怎么安心?外面的雨下的这样打,难道任由这一大家子的妇孺流落街头,被昔日踩在脚下的人随意欺负吗?
若雨若是在天上看见了,她会怎么想?
“秦岚你给我听好了,尚家人怎么样,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现在,滚蛋吧!”
江茹见秦岚还有赖在这里的意思,挥舞着狼牙棒,眼看着就要打在秦岚的身上了,秦岚忙不迭的跑了,尚家人也一拥而散了。
面对这种无赖,就得比他豪横,不然人善被人欺,他们总有办法得寸进尺,有的是办法来恶心你。
——
而后,江茹听说尚家人住进了秦家的宅子,和秦家原本的那些人明争暗斗,内里互掐,当真觉得心里畅快。
不光尚家和秦家表面和睦,背地里明争暗斗,朝堂上也波涛汹涌。
翌日,穆天尧再次将权臣召集起来,商讨修诸法典的事情,越到后面,需要改革的事情就越发的广泛,逐渐涉及到了军政,财权和徒弟等等,严重破坏了百越大家族的利益。
作为百越大家族的代言人刘丞相自然是对此强烈的反对。
今天,见穆天尧又提出了将“占田制”改成“均田制”,刘丞相拍案而起,怒喝道:“皇上,你行伍出身,读书少,很多东西不明白,不知道,最好还是别乱说话!占田制由来已久,实行之后土地得到了大量的开垦,农民需要缴纳的赋税也少。”
“倘若改成了均田制,按照人丁数量收税,如今百越战乱刚过,且气候多变,收成不好,谁家农民能负担得起?皇上连太史令这样的要职都能随手扔给一个目不识丁且野心勃勃的商贾,可见对吏治相当生疏,专人专事交给我们这些专业的人做吧!”
刘丞相睥睨着看了一眼穆天尧,又继续道:“至于其他的,您慢慢看,慢慢学,等真正上手了再说吧,去西元国这么久也没见长进什么,剩下的容后再议!”
架空皇权的意思昭然若揭。
穆天尧被刘丞相这阴阳怪气,不恭不敬的态度弄的大为恼火,正准备拍案而起,却没想刘丞相竟然甩了甩袖子先离开了。
其他官员也纷纷撤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朝堂上只剩下山崎元一脉的官员还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去你他娘的山南刘氏!总有一天老子要亲手宰了你们这些臭虫!”穆天尧忍无可忍,抬手拂落几案上的各种奏折,却没想到打翻了一块砚台,泼了山崎元满身墨点子。
瞥见山崎元清明的目光,穆天尧气焰顿时小了下去,一边伸出大手给山崎元擦墨点子,一面又诚心诚意的给山崎元道歉。
山崎元缓缓说道:“丞相刚才说的不错,皇上竟然连太史令这样的官职都能随手给了尚玺园,的确做事欠考虑。”
登机之前,穆天尧的思维仍旧陷落在行伍中,做事风格不拘小节,向来以豪迈著称。
若是能打的,那就打下来,若是暂时打不下来,那就等日后能打了再打下来,从来不喜欢讲究什么阴谋诡计。
在西元国穆家勾心斗角内宅长大的穆天尧,极度渴望拥有一个没有阴谋诡计的环境。
刚来百越国的时候,他便被周围人不拘小节的做事风格吸引,逐渐敞开心扉,却没想到,跟百越国人接触多了,他才惊觉,在阴谋诡计这方面,百越人也不输给西元人。
你若是和某些人直来直往,肯定会被对方带到沟里去。
吃了好几次的大亏之后,穆天尧逐渐的开始深度钻研百越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