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茹抬眼看去,却因为对方这大胡子太长了,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但是,江茹却能从这人略带着淡蓝色光芒的瞳孔中,察觉出一些不可置信的光芒,仿佛是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都说仆人总随着主人,想来这个高大的侍卫应当也是法家的忠实追随者。
这也难怪,来的路上秦岚跟自己说过一些关于百越国的消息,这么一个战乱的国家,的确需要强硬的手腕,先让百姓的生活安定下来。
传说,现任百越皇上霍希求,乃是白衣起势,之前也没有过执政经验,派这个什么阿图纳什来听西元国的儒法辩论,应当是在积极探寻治世之道。
这么一想,江茹对百越国的印象便一下好了起来。
谁说人家是蛮夷茹毛饮血的?能让这么一个百越新贵,放下身段来听西元国内白衣辩论,就足够证明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的励精图治的决心。
“自然是结束了。”秦岚端起茶杯来,内心满是忧虑。
说起口才,如今整个西元国恐怕也找不出哪一个法家的人能跟刘安全一较高下,放眼大陆,秦岚也就知道一个阿图纳什,能跟刘安全比一比。
由此可见,接下来还有九场比赛,刘安全难道注定要扬名天下了?
十战全胜,就算当下没办法扬名,也是迟早的事情,况且听说百越国皇上急求人才,阿图纳什都来了,西元国内恐怕还有不少百越国皇上的眼线,耳朵。
再加上这位神秘的“霍希求”励精图治,招揽刘安全入仕也变得顺理成章。
那么,刘安全倡导的“存天理,灭人欲”的刘氏理学,恐怕会率先在百越国推行开来。
秦岚太知道这个所谓的刘氏理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这就是给女人们套上枷锁,让女人生来就是被掌控,轻贱的。
按理说,秦岚如今已经弃文从商,不管儒学的事情了,但秦岚就是看不惯刘安全这满口假仁义,一纸荒唐言的嘴脸,更对刘安全倡导的刘氏理学深恶痛绝。
但毕竟他秦岚是秦修为的儿子,不能站出来打这个刘安全的脸,这个时候,也只能作壁上观了。
感受到了身边秦岚的纠结,江茹稍微思考一下,便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江茹刚才听了一场辩论,便已经给这个刘安全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了。这种人怎么有脸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的。
江茹瞥了一眼对面的阿图纳什一眼,暗自摇头。
刚才她已经听系统解释过了什么叫闭口禅,这人正在修炼闭口禅,恐怕不会搅合进这一趟浑水中,在这人的心中,嫂嫂才是最重要的,法家的脸面竟然一文不值。
况且,江茹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和儒家法家没有半点关系,找不到任何理由站出来劝说阿图纳什商场。
难不成要告诉这个阿图纳什,若是让刘安全入仕,会害了天下人,他的这一套理论一旦推行开来,你和你的嫂嫂就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说这话,岂不是平白招人忌恨?
想了想,江茹终究还是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在座的都是男人,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体会不到女人生存的艰难,让他们主动共情,是痴人说梦。
“遵循古礼,若真如刘安全所说,古人无战争,无残害,各个都是真仁义,那么大明最后为何还会灭亡?按我说,阿图纳什先生,你们法家的人是真没用,刚才刘安全话中有很多漏洞,竟然谁都抓不住机会反驳,白白做了这刘安全的垫脚石。”
江茹眼看着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又继续道:“照我这个小女子看来,论治国之术,儒家差法家很远,尤其是治理百越国。”
阿图纳什和身边高大的侍卫都纷纷朝着江茹看去,面上都流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要知道,这个江茹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跟在秦岚的身边,秦岚作为儒家的人,江茹竟然就当着秦岚的面,这么推崇法家,莫非这姑娘和秦岚有仇?
可意外的是,秦岚并没有流露出恼怒的深色,反而是满目欣赏的看着江茹,颇有兴趣的等着江茹接下来的言论。
江茹放下茶杯,朝着座椅靠背上一靠,瞬间,整个人的气质从刚才端庄的淑女,变成了闲散之人,周身端庄温柔的气质也变得尖锐犀利。
若是对面换了一个人,江茹定然不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是对面这人是阿图纳什,是一诺千金的阿图纳什,更是如今再修炼闭口禅的阿图纳什,她相信,这屋子里的人不会将今天自己说的话给透露出去。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对面两人更加惊叹,让秦岚对江茹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分。
两个百越人将江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西元国女子。
尤其是这个侍卫,竟然想掀开江茹的面纱,看看这小姑娘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和从前一样,睥睨着冷嘲。
来这个时代,处处被欺压,江茹是真的受够了,急需一个宣泄口。
当下,这个阿图纳什,理所当然的便成为了江茹的树洞。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哼……”江茹眼看着宾客散去,只剩三三两两散落的身影,秦岚关注的那位老爷子也不见身影,江茹便如脱掉了枷锁的囚鸟,整个人变得非常富有攻击性。
江茹望着阿图纳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八个字,就注定了,刘安全不配学习儒术,也注定了,刘安全不配以儒生的身份挑战法家名士!”
阿图纳什和侍卫猛然抬头,似乎被触动了,这侍卫更是在江茹对面的位置上落座,用一种专注和凝视的眼光,看着江茹。
秦岚则再次刷新了对江茹的认识,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得到了听众们的重要反馈,江茹便敲了敲桌面,开始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