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圆圆没想到,江茹一张口就能将自己的身份识破,然刘圆圆左思右想,也实在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什么时候产生了交集,只能算了。
未相见之前,刘圆圆也想过江茹到底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但真正见到对方的时候,才总算放心。
见江茹这么明艳张扬,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浮躁爱炫耀的人,实在没有结交的必要。
江茹哪儿能察觉不到刘圆圆对自己的轻蔑?
若是放在从前,江茹恐怕就直接走了,不跟这帮人周旋,然今天江茹却笑嘻嘻的站在刘圆圆的面前,继续说道:“原来是刘公大作,可有多余稿子,供我一观?”
仍旧是谦逊有礼的模样,刘圆圆从箱子里找出来一本香喷喷的书给江茹递过去:“正好,这还有最后一本,便送给姐姐看了,姐姐若是看了觉得有什么地方想指教的,尽管来找我。”
“好,我肯定会仔仔细细看,好好指教。”
被系统预示,未来自己将会在学问上面跟人打交道开始,江茹便潜心研究学问,靠着系统这个“天下第一师傅”的讲解,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江茹现在的学问恐怕已经超过了刘安全。
说一句“好好指教”并不为过。
然而,这一番话可触怒了拜读过刘安全大作的学子,更惹得刘圆圆非常不爽。
“江郡主,您有功夫在这里大放厥词,倒不如好好去前厅,跟被你无辜侮辱过的先生好好道歉。”一名长相俊美的公子站出来,冷眼对江茹不客气的说道。
“是啊,之前山先生和山太常已经替你道歉了,但哪儿有你自己过去道歉来的真心实意?山部落原本是百越儒学之乡,这名声可不能因为你一个半路加入的义女给毁了啊,唉,真是世风日下。”
有人还为山部落的名声打抱不平,对江茹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义父和义兄已经替我道歉了?”江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不久前,就在山门口当着众学子的面。”刘圆圆继续说道,“郡主,我奉劝你一句,山先生和山太常都是我百越的肱骨之臣,文坛领袖,日后你行事也要三思而行,莫要到处给他们招黑。”
江茹怒极反笑,环顾四周忽然开口问道:“我一直以来都有疑问,在你们看来,德重要还是才重要?”
“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儒学要义尽在中庸,中庸奉德,自然德为本,才为次要。”刘圆圆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这就对了。”江茹颔首说道,“那先生有些才,却无德,我为何要跟他道歉?之前我义父和义兄代我道歉的话,我也收回。”
江茹微微一笑后对大家稍微点头致意:“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既然更看重才而不重德,小女子这厢告辞了。”
刘圆圆张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方才江茹这小嘴一开一合,就给先生安上了一个德行不佳的罪名,这凭什么?她以为她是谁?
“你给我站住!你说先生德行不佳,可有凭证?”之前出声呛了江茹的俊美贵公子追在江茹的身后问道。
江茹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身体力行的践行了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年轻的,书没有读全的年轻学生的情绪,最容易被有心人煽动。
凡人,只要写了两篇文章,有了一些声望,就能引得无数学子为他上下奔走。
之前口口声声,称赞自己为女子楷模的也是这帮人,现在不过为了一个德行有愧的辈分大的先生,他们便能说自己有辱斯文。
事实怎么样,他们并不会探究,从前推崇自己,不过因为这件事情被皇上盖棺定论,如今又因为这德行不佳的先生乃儒学前辈,他们便闷头附和。
他们崇拜的并不是事实的真相,也不是真理,崇拜的只是权威罢了。
不,或许也不是这样。
毕竟自己是女人,在这些学子的心中,甚至大部分的女人心中,女人生来就是比男人矮了一头的,女人不可能提出精要的论点,更不可能引领文坛,稍微有些才名,就会引来他们的嫉妒。
人心险恶,江茹的内心却一片平静。
她算是想明白了,旁人的看法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可不是为了什么封建礼教而活!
这贵公子被江茹的态度弄的火冒三丈,他在江茹背后,指着江茹的脊梁骨痛骂道:“既然毫无凭证,你就是在污蔑前辈,有辱斯文!我定然要将你这做派禀告帝师与太常,让他们来评判!你这人德行败坏,还不速速滚离文会,免得污染了这一方净土!”
这贵公子的身份似乎不寻常,旁边不少人围过来给这人安抚,态度称得上非常谄媚。
可江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更没有将这人的威胁放在心上,她唇边挂着淡淡的嘲笑,与身后那人面红耳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苑中一片寂静,最终还是刘圆圆站出来打了圆场:“算了算了,公道自在人心,咱们没必要跟她这样的人计较,索性她是怀了山部落的名声,跟咱们没关系,她图什么呢?”
“刘姑娘说得对,谁对谁错日后自见分晓,咱们还是专心听刘姑娘读书吧。”这贵公子又重新冷静下来,对刘圆圆谄媚的说道。
旁边还有一人爱慕刘圆圆,立刻不甘而后的捧着说道:“刘姑娘的小楷乃是当时一绝,应当在这墙上留下墨宝,以待后人观瞻。”
已经拜刘安全为师的学子们纷纷附和,将刘圆圆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中间。
贵族的女儿们为了占个德才兼备的美名,也愿意跟刘圆圆来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捧着刘圆圆,将江茹狠狠地踩在脚下,口诛笔伐,以发泄心头之恨。
和江茹比起来,刘圆圆可真是出尽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