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来郡主的孩子,能继承朕的身形高大,武艺高强,也能继承郡主的聪慧,想来应当会是整个百越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储君,若是生了个长公主,那就更好了,长得和郡主相似,朕定然会好好疼爱她。”
眼看着小兰和两个奶娘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江茹终于忍无可忍。
江茹呵斥道:“皇上!还请您慎言!”
“这些话,朕已经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了,这些儿女承欢膝下的场面,朕也想了很多年,哪儿能不慎重?”
穆天尧无辜的看着江茹,表情非常的真诚。
江茹满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穆天尧的话气的的还是羞的,朝着银角扬了扬下颌角,而后说道:“将二位奶娘带出去,好好说说郡主府的规矩,若是走漏了什么不该说的消息,心中应当有底。”
而后,江茹又将孩子递给小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将孩子抱到旁边去,有些话可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听见,免得小小年纪的便污浊了耳朵。”
江茹这指桑骂槐的做派,倒是完全没让穆天尧觉得有什么好羞愧的地方,反而连连发笑,似乎觉得这非常有趣。
江茹也被穆天尧给气笑了,挑着眉头问道:“今儿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谁?是定远侯身边的小侍卫呼必图?还是西元国的大将军穆天尧?或者是当今皇上?”
穆天尧没敢说话,试探性的问道:“是呼必图如何,是穆天尧如何,是皇上又如何?”
“是呼必图,我必然狠狠扇你一巴掌,让你立刻给我滚蛋!是穆天尧,我必然一刀捅死你,是当今的圣上,我变一头撞死在这悬梁上,你敢不敢试一试?”
想起还在宫里的尚若雨,江茹只觉得浑身恶心的慌,尖锐的说道:“皇上,听了义父和义兄的转述,原本我还以为百越的皇上是难得一遇的千古明君,却没想到竟然是商纣王一样的昏聩之人!您骗了尚若雨还不够,还想骗了我?您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东西!”
“您这样,到底值我于何地?你还以为我会像尚若雨那样,哭哭啼啼的,隐姓埋名的在内宫里给你做小妾?您真是想的太美了!我江茹是个农家女,但也有胆魄,有骨气!不畏强权!今日你要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委身于你这样的骗子!”
江茹是个怎样性格刚烈的人,穆天尧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在脑袋里设想了各种自己坦白真相的场景,江茹或许是愤怒的,抗拒的……这些穆天尧都预料到了,只有尚若雨的事情,让穆天尧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直到现在,穆天尧才真正的深刻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人就是不能心软,也不能踏错一步,否则等待着你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现在这样的代价也不是穆天尧能够承受的。
江茹讨厌他了,怨恨他骗了他也就算了,她居然觉得他很恶心?
甚至,现在江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好像是在看路边的淤泥,仿佛靠近一点儿就能污染了心中的净土。
尚若雨的事情原本是绝密,知情者都道穆天尧好色,事实上穆天尧才是最无辜的。
这些年,穆天尧为了尚若雨的事情牺牲了多少,承担了多少骂名,又给了商家和秦家多少的安稳和融化。
尚家甚至利用了穆天尧这莫须有的愧疚感,生生差点儿颠覆了整个百越,让他走进了这样进退两难的死胡同中,谁能理解自己心中的痛苦?
世人都道尚若雨死的可惜,尚菲菲是圣女是应当的,但谁又能给自己正名呢?
面对浑身散发着寒气,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江茹,穆天尧觉得,自己就像重拳出击,打在棉花上,非常无力,却又不可遏制的深爱着江茹。
江茹的一言一行,跟之前穆天尧设想的差不多,拒绝的非常的干脆,甚至满脸愤怒,手上青筋暴起拿着簪子,仿佛一言不合,下一刻就会自裁。
江茹横眉冷对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分明处在劣势中,后背却挺得这样直,仿佛亭亭山上松,风骨傲人。
甚至茹儿还想扇自己耳光,让自己滚蛋?
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茹儿敢这样对自己了,西元国的小皇上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或许江茹会被有些人折辱,但绝不会被某些言语或者某些人击垮,所谓能毁灭,却绝不会被打败就是如此。
不知怎的,穆天尧忽然想到了当年尚若雨被送来自己房间的那天,尚若雨匍匐在自己的脚边,哭哭啼啼的求着自己,将尚若雨赐死,还拿着白绫,装模作样的要去死,让他左右为难。
倘若当时,自己不会心软,直接用一把匕首了解她的性命,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糟心的事情了?
同样的拒绝,一个坚定刚克,一个矫揉造作,当年自己怎么就这么眼拙,看不出来一切都是尚若雨阴谋诡计?不然也不至于被一个妇人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让江茹误会了这些丑恶的事情。
穆天尧越想越气,越想越尴尬,恨不得在江茹面前,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但是江茹仍旧手持银簪,抵着自己脆弱的喉咙,穆天尧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
穆天尧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劝说道:“茹儿,你千万别冲动,朕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你现在将簪子放下,咱们好好的,冷静的,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怎么样?”
“有什么好谈的?说你怎么拆散了别人好恋人,怎么强抢了别人看上的姑娘?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江茹咬牙切齿的问道。
穆天尧无奈的说道:“朕当然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但是这两个字却不认识朕啊,所以,一切注定要让茹儿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