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仟没有隐瞒,选择将王见的话实话实说。
“本公主是心悦于你,但是现在朝堂还不够稳固,我需要大权在握后才能嫁娶。”
苏不危问:“这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少一年。”
桑淼刚刚被关入冷宫,还不能这么快就杀掉,最快也要半年,她要让桑淼尝尝自己十八年的是怎么度过。
剩下半年,她应该可以将政权完全握在手中。
届时,她可做想做的事情。
否则群臣施压,她极有可能会被迫妥协。
她不想后宫之中多了一个又一个权利的牺牲品。
苏不危不能理解。
“这两者不矛盾,你可以依靠苏家的力量收回政权,谁敢不从,杀无赦。”他冷冷的说。
“不成。”桑仟立马拒绝。
“为何?”
桑仟长舒口气,慢慢说道:“本公主要他们真正的心生臣服,而不是屈服于兵权武力之下。”
后者虽然简单,但有两个弊端。
其一这是借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所说的绝对的力量是自身所有,并非依靠别人;其二暴力压迫容易让臣子生出逆反之心,尤其她还是女儿身,必须要做到滴水不漏,让宗亲大臣心悦臣服。
苏不危还是没有完全懂,而桑仟也不再多做解释。
她再次说:“我心中是喜欢你的,但是时机不对,只要一年即可。”
“如果一年后你还没有权掌天下事呢?”苏不危问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桑仟皱了眉头,“不可能。但凡是本公主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凡事皆有例外。”
她声音沉了沉,“没有这个例外。”
本来还满心欢喜的苏不危眼中的欢喜彻底消散,恢复三分冷清。
“你太自信了。”
桑仟没有应他的话。
苏不危眼中失望,他心里想要离开此处,可双腿像是被注了铅一般。
他再次开口了。
“人总要做好最好和最坏的打算,如果一年后你没有做到,咱们两个又当如何?”
苏不危感觉现在的他像是个女人,婆婆妈妈的问着这个问题。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个答案。
他想要知道桑仟会怎么处理。
是一年复一年,还是……
“没有这个假设,本公主对自己有信心,绝不会出这种差错。”
就像她信任苏不危一样,她绝对的信任自己。
可这不是苏不危想听的。
两人第一次产生了感情上的冲突。
最终,苏不危失望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走了。
桑仟想给他一些独处的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所以,这几日也就没有去找他。
两人同在宫中,但是却形同陌路,就连身边伺候的残月也察觉两人的问题。
议政殿内,今日桑仟独自召见蛮夷质子,但已经过了时辰,那人还不来。
她朝中政务已经处理完,闲来无事,干脆就在正殿等着。
质子不知何时会来。
残月在身边迟疑下,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桑仟先他一步。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是。”残月应了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殿下和苏将军之间是不是什么矛盾,怎的也不如以前那么亲密。”
桑仟仰头看向由楠木而制成的房梁,语气有几分无奈,“你也看出来了。”
“殿下恕罪,奴才并非有意……”
桑仟摆摆手让他不必再说下去。
“你整日伺候在本宫身边,若是看不出来才奇怪。”
残月心中松了口气,只听桑仟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他没有想明白,在使小性子。”
此话一出,残月愣了愣。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皇上拿宠妃没办法时才会用的词。
而且他很难想象,冷漠的苏将军使小性子是怎样的画面。
画面太美,残月接连摇头。
“殿下,您和苏将军有什么别扭还是早点解开的好。”残月苦口婆心的劝谏,“您现在正是仰仗苏将军的时候。”
残月身为太监也能看出这其中关键,就更不要说朝中的那些大臣。
“你说得对。”桑仟点点头。
残月以为她终于明白,但是紧接着桑仟说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借势不长久,本宫要加快步伐。”
“那……您和苏将军?”
“他会想通。”桑仟心怀希望。
苏不危是个聪明人,现在钻了牛角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想通。
主仆两人又低声说了些许掏心窝的话。
日薄西山,奴才进来通报。
“启禀太子殿下,蛮夷三王子少昊求见。”
桑仟伸了个腰,等的腰酸背痛,“这家伙还知道来。”
“殿下,干脆给他个下马威,让人回去。”残月道。
“不必,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兽皮衣服的男子走进大殿。
他生的高大威猛,比旁边小太监高出三个头,身子精壮,留着络腮胡,明明才二十几岁的人瞧着显老的很,像是三十多的大叔。
桑仟看了眼,心里想,蛮夷就是蛮夷,连丝绸都没有还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
“北蛮三王子——少昊,见过太子殿下。”
他弯腰俯身,将右手放在左肩处,并没有行跪拜之礼。
残月冷呵一声,“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
少昊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目光挑衅的看向桑仟。
“本王子是不会对一个娘们下跪。”
桑仟眼中一冷,身上迸发出强烈的寒意,“北蛮送你来当质子之前可有想过你会死在娘们的手里。”
“哈哈哈,”少昊仰天大笑,根本不把桑仟放在眼里。
北蛮崇尚蛮力,如此弱小的桑仟自然会被轻视。
“你不怕两国再起争端就尽管杀!”他森然一笑,丝毫不怕。
桑仟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你能被送来当质子想必也是个不得宠的王子。”
话音刚刚落下,少昊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但是更加诛心的话还在后头。
“就算不能杀你,但是把你两个眼珠子挖了,把腿砍断,留下一口气,北蛮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质子嘛。活着的人质,只要活着就行,至于怎么活……”
两人目光教会,少昊看到她脸上阴森的笑容心生惧意,吓得脸色都白了。
此时,桑仟忽然暴呵一声,“羽林卫何在!”
突然间,几十名手持兵刃的羽林卫冲进来,虎视眈眈的立于两侧。
桑仟正襟危坐,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少昊,你跪还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