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姐姐,那混蛋这么欺负你,你不必再帮他说话了,一定要让父王将他打的屁滚尿流!”姜沁一副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教训人的模样。
随后一行人在大堂落座,姜漾的手被母妃紧紧的攥在手里,威胁道:“你要是敢为他说一句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姜漾乖巧的点头应是,心里暖暖的,也解气的想,那混蛋是该教训教训,看了眼气呼呼的父王,有些恶作剧的想,在父王上战场前练练手也好。
“老夫携不孝子顾谦曜上门负荆请罪!”顾老爷子快步走到大堂后毫不犹豫的对镇北王夫妻行了一个大礼。
而在他身后的顾谦曜,赤着上身,背缚荆条,荆条上的刺没入皮肤,每走一步,就有血迹缓缓顺着背流下。
大嫂和二嫂没见过这场面,皆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来。
“姐姐,他对自己可够狠的啊!”姜沁凑到姜漾身边啧啧称奇。
“这有什么,苦肉计罢了。”王妃不屑的撇撇嘴,比起女儿受的伤害,被荆条扎几下算什么。
镇北王坐在主位上没有动静,只是手里的长剑无言的诉说着他的怒气。
顾老爷子一脑门汗,心想果然王府不是好招惹的,又在心里骂了一遍妻子惹是生非。
“王爷,犬子与愚妻做出糊涂事,亵渎了千金,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还请王爷看在先祖的份上原谅顾家一次,让阿漾跟我们回府吧!”
顾老爷子无奈,只得又搬出先祖对镇北王的救命恩情,希望能让对方妥协让儿媳回家。
镇北王表情动了动,正当顾老爷子以为对方松口时,就听到他语气冷漠,充满杀气道:“一次救命之恩,我以百倍偿还,将我掌上明珠下嫁与你儿还嫌不够,莫非你想爬到我头上放肆不成?”话一出口,就见他手中的长剑应声晃动,发出簌簌之声,似乎在为镇北王的话呐喊助威一般。
顾老爷子被他话里的杀意吓了一跳,连忙道:“不敢不敢,王爷误会了,阿漾嫁到顾家,是顾家的福气。”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镇北王看着顾忠,目光里满是骇人的冷意,这是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生死惨状的人才有的气势,仿佛在他睥睨的眼眸之下,二人如同蝼蚁,碾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顾谦曜被岳父这样的表情吓得瑟瑟发抖,联想到自己今日对姜漾说过的那些话,顿时汗流浃背,心里暗道难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不成?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用余光看见坐在上面一言不发的妻子,顿时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那个女人,是她荣辱与共的妻子,如今却看着他受辱,这个仇他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们都对漾儿做了什么?从她过门开始受的委屈一件件给我说清楚!”镇北王剑尖直指顾谦曜,对方立刻瑟缩了一下,仿佛怕的不行。
“我们成婚三年无子,昨日母亲派给我两个通房丫鬟,今日又想和阿漾商量给我纳妾的事情,惹恼了阿漾。”
“还有什么?”镇北王语气平静,听不出来喜怒。
顾谦曜又抬头看了眼姜漾,见对方丝毫没有替自己解围的心后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旋即低下了头掩饰,语气懊悔道:“我一时生气,骂了阿漾是毒妇。”
镇北王狠狠掷出长剑,剑尖破空而来,呼吸间就到了顾谦曜眼前,正当顾谦曜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无疑时,那剑却擦着他的耳边,一头扎进身后的柱子上。
顾家父子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看还在微微晃动的剑柄,再看那已经深深没入柱子的剑端,心中涌起无尽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吞噬。
一时之间,大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为镇北王的武力折服,顾家父子更是灭了狡辩之心。
顾忠拉着儿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直磕得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王爷,今天的事情是我们顾家对不住阿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王爷和阿漾能够原谅这一次,日后要是犬子再敢做出对不住阿漾的事情,我就将他逐出家门!”
顾老爷子一席话说的十分诚恳,让在场的几位女眷都唏嘘不已,有这样一位公公,实在是三生有幸了,也难为他一大把年纪愿意舍得面子下来。
镇北王却没有说话,他眼神不善的审视着顾谦曜,仿佛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出什么,这个他曾经觉得大有前途人品家世都没得说,努力提携的世家子,此时却在思考他究竟值不值得托付女儿的一生。
姜漾也紧紧的盯着顾谦曜,想要看出他此刻究竟是做戏还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可惜,她发觉自己已经看不懂他了。
“父王,母妃,我累了,先回院子休息了。”姜漾站起身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这场闹剧,她实在是没有欣赏的意愿了。
“来人,把顾家父子给我赶出去,再也不许上门!”
镇北王话音刚落,就有一队魁梧的侍卫上前将父子俩往外赶,根本不理顾老爷子苦苦哀求之声。
“你在府里跟我说的好好的,要好好求阿漾原谅你,怎么到这里就变卦了?”顾忠被赶出来后看着狼狈的儿子和自己,实在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爹,我说了根本不用来,是你硬逼着我来的,她姜漾已经嫁给我了,晾她几日自己就回来了,你这是何必!看吧,里子面子全没了!”
顾谦曜生气的脱下荆条就要穿衣服,今天实在是丢人极了。
“不许穿!你就在这里跪着,阿漾什么时候同意回家你什么时候起来!”顾忠今天实在被气狠了,抽出一根荆条不顾大庭广众就开始抽打自己的儿子。
……
“姐姐,你听说了吗?门外中书令在打那个混蛋呢!”姜沁一边剥花生吃一边吧唧嘴道。
姜漾躺在熟悉的床上滚了滚,然后在叹口气道:“我公公人还是极好的。”
姜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他了吧?你没看他都将父王和母妃气成什么样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父王这般生气呢!”
姜漾点点她的小脑袋,“你就这么盼着我跟他闹别扭啊!”
姜沁摇摇头,将最后一颗花生剥完送进嘴巴,“哪能呢,我可是你妹妹啊,当然是希望你好呀!不过,今日我见姐夫,呸,那混蛋,好像与以往不一样了,父王当初怎么就把你嫁给他了呢,真的糊涂!”
姜漾无语的看着妹妹吐槽父王,忍不住为父王叫屈:“当初还没有成婚时,顾谦曜也是京都中有名的才子呢,父王也是征求了我的意见的。”
姜沁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眼角直抽搐,“姐姐,你当初眼神可不怎么好啊!”
。。。。。姜漾看着妹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她,长大怎么变得嘴巴这么不饶人了。
……
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打着打着也就累了,停下手杵着荆条喘着粗气道:“若是你不能接阿漾回来,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说完顾老爷子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下自己儿子背缚荆条站在王府门口。
世人重视孝道,顾老爷子这一出,若是顾谦曜不从,定然会被指指点点一辈子,不孝的污名背上,可就没那么容易洗掉了。
这辈子的仕途,前程,以及牵扯着的许多东西,都要注定与他失之交臂了。
他站在王府门口半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后来,他又主动将荆条背在背上,原地大喊道:“顾谦曜负荆请罪,希望岳父岳母和爱妻姜漾原谅我这一次!”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新鲜,很少见到有人这么玩呢,想看看这王爷王妃是不是会原谅他。
不过,看着看着发现院子里没有动静也就散了,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会偶尔瞟上一眼,感叹一声大户人家真会玩。
“他还在门外站着?”
镇北王擦拭着手里的宝剑,一边问在边上做衣服的王妃,看那布料的大小,明显是做给自己的。
王妃撇撇嘴,“愿意站就站着吧,这次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我看那小子眼神不正,恐怕有异心啊。”
镇北王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宝剑,问道:“你也看出来了?我也觉得他给人感觉怪怪的,看人的眼神总是让人不舒服。”
王妃铰掉最后一个线头,递给丈夫道;“试试看合不合身。”
镇北王一边试衣服王妃一边念叨,“许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觉得咱们王府配不上他了。”
“他敢!”镇北王一激动,就将衣服撕了一个口子。
王妃摇摇头,起身替他补衣服,“你呀,还是这么暴脾气。不过,说真的,万一漾儿与他当真过不下去怎么办?”
镇北王闻言看着爱妻,沉吟片刻后道:“若是真的过不下去,那就让漾儿休夫!我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眼,退一万步来说,咱们王府总能护住她的。”
王妃听到丈夫这话松了口气,今日见到顾谦曜,她实在是觉得他看女儿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