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那几个庄子一年产出的收益都不止一千两,姜漾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谦曜,以前只以为他是单纯的坏,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又蠢又坏!幸亏公公已经死了,不然若是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又要气死一遍。
顾谦曜看到妻子仿佛看智障一般的眼神后顿时脸涨得通红,站起身辩驳道:“我也是为了咱们这家好,你日日忙得连回家都顾不上,我们还能指望你干些什么呢!我要是不为这个家打算,什么时候饿死了都不知道!”
姜漾看着顾谦曜,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你要是不这么胡搞八搞不一定会饿死,再这么作下去却一定会被饿死。
顾谦曜仿佛看懂了妻子的心声,继续道:“再说了,咱们家过些日子就要添一口人了,我即便是不为了别人打算,也得为我未来的孩子打算不是!”
说着,他低头深情的看了方明珠一眼,后者立刻娇羞的倒在顾谦曜怀里撒娇,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轻声道:“孩儿,你看你爹爹多爱你。”
此时,满屋子的人除了姜漾和方夫人外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姜漾看着眼前方明珠的肚子,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不可能,绯芳姑姑不是说顾谦曜少元阳吗,他们在一起才不过两个月,怎么可能就怀上了!自己跟他成婚三年都没有身孕,为什么方明珠可以,这不可能!
老夫人看到姜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得意,旋即就耷拉下来怒斥道:“怎么,谦曜有孩子你不高兴吗?”
姜漾茫然的摇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知道,这孩子生下来可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你若是愿意,过继到你名下也是可以的。”老夫人继续出声劝道。
姜漾逐渐缓过神来,一时间看着方明珠的肚子心绪复杂道:“我的嫁妆中许多都是御赐之物,是不能变卖的,恐怕要让娘失望了。”
说完,她就匆匆行了一礼告辞了,顾谦曜脸色大怒,而方明珠则是嘤嘤倒在他怀里哭泣起来,一边哭泣一边道:“夫君你莫怕,若是实在不行我就去宫里求妹妹。”
老夫人闻言冷声道:“不行,从今日起你就在院子里养胎,哪里都不许去。府医不是说你怀胎不足一月不能劳累吗,日后你就不用出门了”
说完,她就起身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顾谦曜道:“既然阿漾不肯给,那这些钱你先拿着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够了再来找我要就是了。”
顾谦曜拿过银票欣喜若狂,连连道:“多谢娘亲。”旋即就小心翼翼的扶着方明珠的腰离开了荣康堂。
方夫人完整的看完了这一场闹剧,心里感慨万分。自己早就想搬出去住了,奈何丈夫不同意,只得笑着从怀里也掏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姑姐,咱们在府上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和伙食钱吧。”
老夫人自然是没脸收,这边一阵推辞暂且先按下不表。
而在另一边,姜漾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郡主,只要您一句话,那肚子里的孽种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给她做没了。”杜月嬷嬷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她虽然和蔼,可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知道什么时候该狠。
的确,只要姜漾一句话,方明珠就根本不会有机会生下那个孩子,就算是有机会生下来,也可以夭折的毫无人为痕迹。
此时东篱跑进来,一脸愤愤道:“听说老夫人给那对狗男女给了两万两银子,他们立刻加强了院子的防卫,从外面请了十几个健壮的汉子,还有洗衣做饭的婆子,现在那边如同铁桶一块,可见他们是防着我们呢!”
姜漾听着两人说话,心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叹口气道:“算了,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开了,当初她陷害我的仇也已经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东篱和杜月嬷嬷对望一眼齐声称是。
“这几天咱们抓紧时间把当初的嫁妆收拾出来吧,也是该走的时候了。”姜漾冷不丁又道。
原本她还打算等妹妹成婚一个月后再和离的,这样不会过分影响到妹妹的生活,可是既然方明珠已经怀孕了,那这顾府还是不要待了。
三天后,姜漾的嫁妆清点完毕。
她站立在书案前,手中的狼毫笔走游龙,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和离书就完成了,字迹飘逸潇洒,看得出字的主人不同于一般女子,性格坚毅刚强,难以屈服。
姜漾在和离书上按上自己的指印,长舒一口气。一旁的东篱南山等人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却个个仿佛憋着许多话一般。
正当姜漾准备将和离书叠好塞进袖子里,准备去找顾谦曜的时候,管家忽然跑过来急迫道:“郡主郡主不好了,王府来人了,说王妃突然吐血晕倒了,请你快点过去一趟!”
姜漾闻言顿时脚下一软,怎么可能呢,自己的母妃一向身体健康,怎么可能会突然吐血呢!
东篱和南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道:“郡主莫要担心,咱们先回去看看吧。”
等姜漾乘坐马车回到王府,一进门就看到府里面到处挂起了白幡,丫鬟下人一边忙碌一边嚎哭不止。姜漾的心一瞬间跌倒了谷底,她脚下生风一般跑到灵堂,就看见正中央的桌子上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赫然写着《镇北王之子姜熠》,原来是大哥,姜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她不管不顾的跑到王妃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大嫂眼睛红红的盯着太医,焦急的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而她手里,还牵着一脸懵懂无知的姜姜。
“母妃怎么样了?”姜漾上前低声问道。
二嫂摇摇头,“母妃看到父王飞鸽传书后就吐血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太医还如今在诊治。”
姜漾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可还是强忍悲痛问道:“信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能够将母妃气成这样?”
二嫂悲悯的眼神看了眼大嫂,随后悄声道:“父王前几日派人突袭敌营,却不料中了埋伏,大哥在这次突袭中英勇牺牲了,自己和你二哥也身受重伤,如今我军退兵百里,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姜漾闻言大惊,父王一向作战骁勇又心思缜密,怎么会好端端的中了敌人的圈套?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应该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母妃的身体怎么样了。
此时,太医示意姜漾几人将王妃扶起来,自己则在对方的背上几个穴位猛敲几下,随着太医的敲击,王妃“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
“熠儿,我的熠儿啊!为娘对不起你啊,早知道你会战死沙场,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你去参军啊!”王妃醒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在场诸人都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姜漾想起小时候大哥与自己相处的种种,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流下。
太医见状叹了口气,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小声劝道:“诸位还请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请诸位莫要过于悲痛。王妃惊厥吐血,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众人闻言,皆渐渐止住哭泣,只有王妃一人还在垂泪哭泣,姜漾上前小声安慰母妃,二嫂则拿着太医开的药方吩咐丫鬟速速煎来。
听到消息的姜沁在卢开宇的陪同下也赶来了,她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主动将大房三岁的姜姜和二房两岁的姜萧接到别处照顾,好让大嫂二嫂没有后顾之忧。
等王妃服过药后又重新沉沉的睡去了,太医把过脉后说这是正常现象,王妃的身体此时已经好转了,若是能够不再大喜大悲的话,不日即可恢复。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刘管家突然来了,他神色匆忙脚步凌乱,跑进院子就慌张的大喊道:“不好了,陛下派人来抄家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石化当场。
“陛下派了陈公公在来宣旨,现在已经在院子外面候着了。”
姜漾和大嫂二嫂对视一眼,心里叹口气,道:“请陈公公进来吧。”
王府众人跪在地上接旨,而圣旨的内容丝毫不留情面,将镇北王骂的狗血喷头,仿佛他这些年是一个无恶不作、以下犯上、身怀异心的臣子一般。
在圣旨的末尾,建新帝下令将镇北王贬为镇北侯,王府诸人速速迁出府内。
说完,就有十几位手持长刀的侍卫将王府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姜漾等人顾不得别的,只能先进屋将王妃,哦不,苏氏唤醒。“娘,咱们暂时需要先搬出去了。”
苏氏点点头,刚才她虽然没有出去,可陈公公的话她是听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