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已经在门外听好了,姜漾二话不说就拉着还欲与许世杰纠缠的王洛欢上了马车,冷风使劲的一扬马鞭,骏马立刻前蹄高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蹿了出去。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姜漾握住王洛欢和东篱南山三人的手,无声的给予她们安慰。
“洛欢,我需要你写一份信给丞相,告诉朝廷这里恐怕有变,让朝廷做好应对的准备。”姜漾拿起小桌上的纸笔草草写下几笔后,便将其递给了好友。
这份信是王洛欢来写最为合适,她是丞相幼女,自小便通读史书,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无疑是明白的。何况,王丞相虽然已经被罢了官,可他在朝中是极其有威望的,这件大事,如今只有王执一人可以处理。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洛欢就写好了信,姜漾也写了一份给镇北王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后,便将信交给了一个号称“飞毛腿”的侍卫,姜漾特意嘱咐他寻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安全了再将信送出去。
此时道路两旁忽然传出一阵窸窣声,姜漾寻声望去,什么东西破空而出一般,她敏锐的往旁边躲去,一只长箭定死在马车上,正是刚刚姜漾探出头的位置。
"郡主小心!”东篱惊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漾立刻低身躲过,又是一只暗箭袭来。冷风见状用尽全身气鞭打在马嘴上,"驾驾!快走快走!”王府的马,是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军马,年纪渐大,再上战场是不可能了,用来拉马车却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满天的长箭就如同流星一般向她们飞速的打来,幸好王府的马车坚固足够抵抗,不然恐怕此时她们早就命丧黄泉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估算一下脚力,不禁让人称奇,他们的速度足以和京城中的禁卫军相媲美了。
冷汗淋漓而下,浸湿了夏衫,马车内的人个个汗毛倒竖,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姜漾见状,低头在马车小桌下按了按,一个暗格出现,里面放着各种暗器以及一厚沓银票。
“郡主,这是?”东篱的眼睛简直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暗格,她和郡主-起乘坐这辆马车,恐怕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里面有这等玄机。
姜漾来不及解释,从暗格里拿出两把匕首,又从座位底下打开一个盒子,出里面沉睡已久的宝剑。
这是当初大哥出的主意,给王府每辆马车都做了暗格以备不时之需,原以为是大哥的杞人忧天,没有想到最终却救了她们一命。
姜漾递给王洛欢一把比首,并一些钞票,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眼下我们不能一起逃命,洛欢学过骑马,由冷风冷越众位侍卫护送抄小路去汉中,而我和东篱南山,则在马车内继续前行。”
王洛欢闻言立刻摇头,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姜姐姐这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给自己换来生机。
“我不能这么自私,拉你来秦阳已经是害了你,这么能让你为我这么冒险!”王洛欢拉着姜漾的袖子不肯松手,说什么都不走。
姜漾闭了闭眼,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声音冷静道:“我是郡主,他们必定不敢动我,只要我在江荩臣手上,我父王和云川泽就必来救我,你不必担心。更何况,洛欢,我孑然一身无妨,而你有家有子,切不可就这么入了狼窝。”
王洛欢张张口还欲说什么,就见姜漾在拐弯处趁身后人不注意飞速的将她推给冷风冷越,自己则亲自驾着马车继续夺路狂奔,王洛欢来不及反应差点惊呼出声,却被冷越一把掩住了口鼻。
“殿下用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希望夫人莫要辜负了殿下的心意。”冷越声音默然的好像是布满了冰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担心她,这样不能诉之于口的担忧简直是一种毒药,已经让他病入骨髓了。
王洛欢自知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乖乖的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跟着冷风冷越骑马驶入密林,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姜漾架着马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冷风冷越身怀绝技,轻功了得,就算是遇到了危险,也可以施展轻功离开。
“东篱南山,这次我们要一起面对危险了。”她朝马车内压低声音道。
东篱南山紧紧的捏住刚刚姜漾给她们的匕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害怕,齐声道:“我们生死都要跟着郡主,誓死保卫郡主的安全。”
“吁~”姜漾急急的勒住缰绳,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面前站着的人。
许世杰半死不活的被江荩臣抓在手里,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快要不行了。“粮仓中数万石粮食被烧光,你说本公子应该怎么样惩罚你比较好?”
江荩臣玩味的看着手中的许世杰,又笑着朝不远处的姜漾点点头,询问道:“殿下熟知律法,依您看,他该以何罪论处啊?”
前后左右都是身穿铠甲手拿利器的黑甲人,姜漾已经无路可逃了,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徐徐开口道:“依照大梁律法,集结士兵,越俎代庖处理政事,私吞救灾粮和粮仓中数万石粮食,扣押朝廷命官,截杀郡主,这些罪名罗织起来,恐怕只有凌迟之罪才能配得上。”
江荩臣的脸色先是一黑,沉沉的好像是要杀人一般,随即却忽然朗声大笑,一步步逼近姜漾,“都说安漾郡主文韬武略不输任何男儿,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手中的许世杰,此时被他拽在地上拖行了数米,山地崎岖的路上此时已经染上了黑红色的鲜血,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殿下说的这些话你可都听到了?”江荩臣对着许世杰阴冷一笑,而后抽出佩剑,手起刀落,许世杰脖子上的鲜血顿时喷湿了他半边身子,脸上脖子上都是淋漓的鲜血,看起来恐怖极了。
“在下觉得凌迟之罪太过残忍了,还是给他留个全尸吧。”他勾起右边的唇角,笑容诡异可怖,让马车内的东篱和南山瑟瑟发抖,觉得这世间最恶毒的人不外乎如此了。
“殿下和巡抚夫人此时已经被在下的人马包围了,你们是要自己乖乖的束手就擒,还是让我等亲自来拿?”江荩臣笑着扔下许世杰的尸体,见姜漾不说话立刻朝后面做了个手势。
姜漾看准时机飞身上前,抽出缠在腰间的钢鞭就狠狠的往江荩臣抽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反应过来回头,伸手握住了鞭头。鞭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倒刺,顷刻间就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击不中,姜漾挑挑眉,能够接下这一鞭子的人不多,看样子江荩臣武功不俗,她将手中的钢鞭挥舞的虎虎生风,再次瞅准时机对着他的太阳穴而去,在她这里,从来都没有束手就擒这回事。
黑甲兵见状立刻手拿武器前来解围,数十人将姜漾团团围住,却丝毫奈何不了她。
“殿下真是不乖。”江荩臣握住不断流血的右手,看着姜漾笑着摇摇头,仿佛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小孩子。
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短短的话,“要活得。”
姜漾虽然武功高强,可是面对数万人的军队还是力不从心,厮杀了十几人后就被生生擒住,这时,才有人发现王洛欢竟然不见了。
“我听说殿下的未婚夫正在汉中剿灭起义军,巡抚夫人定然是朝汉中去了。”江荩臣看着姜漾,而后叹息一声摇摇头,“殿下可真是将你的好友害惨了。”
姜漾和东篱南山被五花大绑,听见他这样说不觉的嗤之以鼻。
“整个秦州都在我掌握之中,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汉中,殿下百密一疏啊!”江荩臣煞有其事的叹气,仿佛真的是在为她难过一般。
姜漾却敏锐的从中捕捉到其他信息,“汉中起义背后推手是你?”语气虽然是疑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江荩臣摸摸下巴,仿佛是在思索什么,姜漾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心里十分发毛。
“殿下天姿国色,机敏过人,若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我保证事成之后”,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接着道:“我做皇帝,封你为正宫皇后如何?”
此话一出,东篱和南山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对政事不敏感,隐约从刚刚姜漾和王洛欢的语气中听出来出大事了,却丝毫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般的狼子野心!
姜漾听到他这话,不由得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江荩臣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江荩臣看到她这反应,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从小到大,他最讨厌有人看不起他了!现在整个秦阳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人敢在看不起他,谁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摆出这副脸色!
他一定要她付出代价,用不了多久,这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就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自己身下!